沒有激起任何應(yīng)有的漣漪，就沉入了那片名為“理所當(dāng)然”的深潭。這潭水，太平靜，

太平靜了。平靜得掩蓋了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爺爺依舊維持著他那套動作：拿起煙鍋，

湊近干癟的嘴唇，吧嗒一下，放下?？斩吹奈甭曉诩澎o中格外刺耳。

他的眼神落在不遠(yuǎn)處的墻角，卻又像穿透了墻壁，投向某個虛無的遠(yuǎn)方。

那眼神里沒有平日的溫和或沉思，只有一片陳舊的、蒙塵的茫然。墻角那盆春蘭枯黃的葉緣，

在陳默眼中被無限放大，像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記得爺爺每天清晨都會小心翼翼地給它擦拭葉片，調(diào)整位置，生怕曬多了或曬少了。

這盆蘭花，是爺爺心尖上的寶貝。可現(xiàn)在……它正在枯萎，而爺爺卻視而不見。一股寒意，

比村道上李有田那重復(fù)的磨刀聲帶來的更甚，牢牢攫住了陳默的心臟。這寒意不是來自外界，

而是從這間屋子最深處、從這兩個他最親近的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它無聲無息，卻冰冷刺骨。

“奶，”陳默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平穩(wěn)，但尾音還是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您看那盆蘭花，葉子尖兒是不是有點黃了？爺，您平時不是最寶貝它嗎？是不是忘了澆水？

”奶奶掐豆角的手終于徹底停了下來。她沒有抬頭，只是維持著低頭的姿勢，靜止了幾秒。

那幾秒鐘，空氣仿佛凝固了，連爺爺空洞的吧嗒聲也消失了。整個堂屋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燈泡電流通過的微弱“滋滋”聲?！芭?，那個啊，”奶奶的聲音響起，依舊平淡，

甚至帶著點刻意的輕松，“前兩天日頭太毒，窗邊曬著了點。沒事，過兩天挪挪地方就好。

”她終于抬起頭，看向陳默。臉上還是那副慈祥的笑容，嘴角上揚的弧度仿佛被尺子量過，

精準(zhǔn)卻毫無溫度。她的眼睛看著陳默，瞳孔深處卻像蒙著一層厚厚的、渾濁的玻璃，

映不出任何光彩，只有一片空洞的倒影。爺爺也順著陳默的目光，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脖子，

看向那盆蘭花。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眼神依舊茫然。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