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老廟祝臨死前的話：“去求井底的神仙……比拜泥胎管用。

”二、夜哭月亮升到中天時，阿七摸回枯井。 樵夫們用木柵欄封了井口，

可那些新砍的毛竹攔不住瘦成骨架的少年。他像水蛇般從縫隙擠進去，

纏滿腰間的草繩垂入井中。這是他用供桌布條編的——前日鎮(zhèn)東陳員外家的小姐跳了井，

撈尸人下去時被什么東西拽斷了腿。井壁寒氣刺骨，越往下腥臭味越濃。阿七忽然停住，

耳膜不受控地震動起來。明明已是聾子，卻有沉悶的敲擊聲順著脊梁骨鉆進腦子——咚！咚！

咚！像鐵錘砸著棺材板。草繩磨到第十七道結(jié)時，靴底觸到黏膩的東西。

阿七掏出火折子一吹，幽藍(lán)火苗映出滿地血手印。陳小姐的繡鞋就卡在石縫里，鞋尖朝上，

仿佛女尸正倒懸著看他?！昂簟?陰風(fēng)驟起，火折子滅了。阿七渾身汗毛倒豎，

脖頸后似有冰涼的吐息拂過。他反手抓向背后，卻撈到一綹濕發(fā)。頭皮炸開的瞬間，

少年狼崽般咬向那團黑暗！ 牙齒撞上堅硬鱗片，血腥味在舌底蔓延。陡然亮起的金光中，

阿七看見一對琥珀色豎瞳——那是個半身嵌進巖石的男人，鎖骨處穿透兩條烏金鎖鏈，

下半身竟是布滿苔痕的蛇尾！"活人？"男人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十二載大旱，

終于舍得派童男獻祭了？”三、賭命阿七跌坐在青黑骸骨堆里。

腐尸間散落著青銅酒杯和銹劍，都是往年祭品的遺物。蛇尾男人揚起下巴，

鎖鏈嘩嘩作響：“聾子？怪不得聽不見龍吟?！鄙倌晖蝗粨湎蜃髠?cè)巖壁。那里嵌著半個陶罐，

浮著一層發(fā)綠的水——夠活三天！ 蛇尾猛地掃來，陶罐炸成碎片。

男人冷笑：“喝了這陰尸水，腸子爛成膿血時倒能哭得響亮。

”阿七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 "想活命？"男人金瞳瞇起，

“把你偷的銅錢扔進鎖鏈凹槽?！鄙倌晡孀⌒乜诤笸?。

那枚龍紋銅錢是老廟祝咽氣前塞給他的，貼著心口揣了七年。 "舍不得？

"蛇尾突然纏上阿七腳踝，"那就和他們作伴！"指爪暴長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