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梵唱聲中夾雜著一聲輕嘆：“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

”五指山下鎮(zhèn)壓著驚天動(dòng)地的嘶吼，而我被帶入大雷音寺最深處的鏡淵。

八寶琉璃鏡構(gòu)筑的囚籠里，十八羅漢日夜誦經(jīng)，金剛杵在地面刻出七十二道凹槽，

每個(gè)凹痕都流淌著金色佛血。“你當(dāng)修成通變化、識天時(shí)的靈明石猴。

”如來掌心的卍字印烙在眉心時(shí)，我右側(cè)的三只耳朵突然滲出血珠。

銅鏡里倒映的猴影正在扭曲，本該是圓融的石猴法相，卻在肩胛處凸起四根畸形的骨刺。

觀音的玉凈瓶每隔七日便來收取我的精血。當(dāng)?shù)诰攀诺位熘鸱鄣难郝淙肫恐校?/p>

我透過琉璃鏡看到五行山下那雙燃燒的火眼金睛——那才是真正的靈明石猴，

而我不過是諸佛用因果絲線縫制的傀儡?！熬o箍咒要念到第九重才能定住他的本相。

”持國天王擦著琵琶弦上的血漬說道。我頭頂?shù)慕鸸恳呀?jīng)與頭骨生長在一起，

每次誦經(jīng)都會從縫隙里擠出細(xì)小的肉芽。五百年來，

他們逼著我重復(fù)孫悟空走過的每段軌跡：在蟠桃園偷吃仙果時(shí)，

我的牙齒被換成玉帝煉丹爐的殘?jiān)淮篝[天宮那日，四大天王砍下我的四肢，

又用觀音的楊柳枝重塑成與那猴子別無二致的模樣。直到靈山腳下菩提樹開花那夜，

我在樹影婆娑間看到自己真實(shí)的倒影——六只耳朵在月光下簌簌抖動(dòng)，

背后四根骨刺刺破袈裟，在地面投出張牙舞爪的陰影。

如來的梵音在耳邊炸響：“你本不該有這些多余的東西?！苯鸸客蝗豢s緊到第三十六道螺紋，

我聽見自己頭骨開裂的聲音比雷音寺的晨鐘更清脆。但這次我沒有跪倒誦經(jīng)，

而是用尾指勾住地上破碎的鏡片。當(dāng)文殊菩薩的慧劍斬落時(shí)，

四根骨刺突然暴漲成金剛杵的形狀，穿透了他的蓮花寶座。靈山之巔的決戰(zhàn)持續(xù)了七天七夜，

我的獠牙咬碎了十八尊羅漢金身，斷尾纏住如來的五指山印。

當(dāng)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貫穿心臟時(shí)，

我故意讓六只耳朵全部轉(zhuǎn)向他：“你以為打死的是六耳獼猴？”照妖鏡的佛光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