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蕭寒舟的嗓音像砂紙擦過青石，他指尖撫過劍柄圖騰，

那枚與母親妝奩暗格中一模一樣的狼首紋，"謝大人教女有方。"父親官袍下的膝蓋在發(fā)抖。

我忽然想起半月前書房漏出的對話，北境八百里加急文書摔在案上時，

父親也是這樣顫抖著說："蕭家軍要查十六年前的軍餉案...""小女頑劣，

讓蕭將軍見笑。"崔氏突然將我拽到身后，丹蔻陷進我肩胛骨。她袖中飄出縷縷降真香氣，

與母親棺木里的味道如出一轍。李容與的折扇"啪"地收攏："倒不知謝府庶女，

竟有詠絮之才。"他目光掃過我腕間舊衣磨出的紅痕，忽然輕笑："只是這'立根破巖'，

不知謝小姐的根...扎在何處？"水榭死寂中，我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前世就是在這樣的秋日，李容與用這把湘妃竹扇挑起我下巴，說"謝家女當(dāng)為利劍"。

那時我不知，利劍出鞘之日便是折斷之時。"將軍！"門外突然傳來驚呼。

蕭寒舟的親衛(wèi)滿身是血撲進來，手中捧著個鎏金匣子。當(dāng)啷一聲，

染血的九鸞銜珠鐲滾落在地，鸞鳥眼珠竟是兩顆鴿血石——與謝明微腕間的一模一樣。

崔氏突然尖叫著后退，打翻的茶湯在青磚上蜿蜒成蛇。我彎腰拾起玉鐲的剎那，

記憶如利箭穿透顱骨——五歲生辰那夜，母親將我塞進樟木箱，

透過縫隙我看見她將玉鐲塞進乳娘懷里。黑衣人的刀光映著窗外紅梅，

乳娘的血濺在母親最愛的《鄭風(fēng)》扉頁。原來我腕間這道疤，不是摔跤所致，

而是刀鋒擦過的痕跡。"這鐲子..."蕭寒舟的劍尖抵住我咽喉，"從何而來？

"第三章 燼余香（下）柴房的霉味混著血腥氣，我數(shù)著瓦縫漏下的月光。詩會后第三日，

謝府西北角的荒井填進了兩個丫鬟。蕭寒舟的烏木劍橫在父親書房時，

崔氏正用銀簪挑我的指甲。"你以為攀上蕭家就能翻身？"她將染血的簪子插回云鬢，

"北境軍侯的嫡女十六年前就死在火海里，蕭寒舟找的...不過是具焦尸。

"我舔了舔唇上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