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著嘴角笑，聲音卻發(fā)啞，“不如多給兩壺酒，黃泉路上好壯膽。

”眼角余光瞥見他指尖摩挲食盒邊緣，那里留著道淺痕，

形狀竟和帕子上并蒂蓮的花莖完全重合，連彎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蕭玦的手僵在半空，

眉峰挑得老高：“本王的地牢，還容不得你說瘋話?！彼迅恻c放回碟中，

碎屑堆成小小的山，像極了相國寺后山那座被她踩塌的螞蟻窩。那時小和尚蹲在地上哭，

眼淚砸在蟻尸上的悶響，和此刻蝙蝠撞石壁的聲音竟有些相似，都帶著點無措的鈍痛。

破空聲突然從鐵欄外刺進來。蘇卿卿只覺眼前一花，手腕被猛地攥住，蕭玦拽著她踉蹌兩步，

枚透骨釘擦著臉頰釘進木柱，尾端顫巍巍晃著的字條上，“殺”字的墨痕被風掀起，

露出底下藏著的蓮形印記，針腳歪得像她剛繡壞的帕子，

連花瓣的缺口都和玉簪缺角如出一轍。玉簪就是這時掉的。它從袖口滑出來，

落在青磚上的脆響驚得老鼠竄回洞。蕭玦彎腰去撿的瞬間，蘇卿卿看見他耳后那道細疤，

形狀像片被蟲啃過的桂花瓣——和當年替她摘野蜂巢時被蟄的小和尚，傷在同一個位置，

連結(jié)痂脫落后的淺粉色都分毫不差?！澳氵@冤種，仇家排到城門口了？”她沒頭沒腦地罵，

伸手去拔他手背上扎的木屑。指尖觸到他虎口的繭子時兩人都頓了頓，

那紋路竟和帕子夾層里兵符殘圖的線條完美重合，像有人照著拓下來的，

連最細微的轉(zhuǎn)折都一樣。蕭玦突然攥緊她的手腕。掌心燙得驚人，

比在地牢外揣著帕子時還要灼人，像揣了塊剛出爐的桂花糕。蘇卿卿掙扎著抽手，

卻見他摩挲著簪頭缺口，喉結(jié)滾了滾：“這缺角...”他聲音低得像地牢深處的水流，

“是咬出來的？”心臟猛地往下墜。十年前銀杏樹下，她搶過小和尚手里的玉簪把玩，

被師兄撞見時慌得咬了一口，齒痕正好留在簪頭最尖的地方。那時他紅著臉搶回去，

說要留著當念想，后來她才知道，那是他俗家唯一的信物，簪尾還刻著個極小的“玦”字，

被香火熏得發(f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