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吃剩的羊骨頭放碗柜里，好像聽到動靜。他沒直接回家，

騎上那輛有些生銹、座墊露出海綿的二八大杠，去了附近最大的百貨商店。店里人不多，

東西也少，但生活用的還有。他在一個角落柜臺，看到了要買的東西——老鼠夾。

幾個簡單的鐵絲夾子，有點油味。柜臺后坐著一個花白頭發(fā)、戴老花鏡的老女店員。

她正就著臺燈的光，用布仔細擦一個新搪瓷盆?！巴?，買兩個老鼠夾。

”李衛(wèi)東敲了敲玻璃柜臺。老店員慢慢抬頭，從鏡片上方看了他一眼，放下布，站起來，

拉開柜臺下的木抽屜，拿出兩種夾子放柜臺上：“五毛一個。一種老式夾板，

勁兒大；一種新踩踏夾籠，能關老鼠。要哪種？”李衛(wèi)東拿起來都看了看：“都要老式的吧，

勁兒大。兩個?！薄昂?。”老店員從抽屜拿出兩張小票，又用紙包好兩個夾子，“一塊錢，

票拿好?！彼盟惚P打了下，報了錢數(shù)，慢慢把錢放柜臺下鐵盒里，“用夾子小心手，

抹點豬油放里面，容易套住老鼠。”“謝謝同志。”李衛(wèi)東付了錢，

把兩個帶鐵銹味的紙包放車筐里。走時，他看到旁邊柜臺有銅鎖和粗麻繩，

想到家里的破木門和昨晚的事，想了想，還是沒買，走了。推著車走進南鑼鼓巷時，

天幾乎全黑了。冬天的胡同，磚墻襯著各家窗里的燈光，有點暖，但風還是很冷。

巷子里沒什么人，風呼呼吹過窄道。剛拐進通往95號院后罩房的小道，李衛(wèi)東就發(fā)現(xiàn)不對。

他租的房子靠西那間的窗后，一個人影很快縮了回去，像在躲他。他眼睛瞇了下，沒聲張。

走到自己屋門前時，隔壁二大爺劉海中的家門簾掀開條小縫，一雙圓眼睛在里面看，

又馬上合上。二大媽！李衛(wèi)東心里想，看來昨晚的事，讓人盯他更緊了。拿鑰匙開門，

屋里比外面還冷。他關上門，插上插銷，仔細看看窗臺。早上專門撒的薄灰上，

沒有明顯腳印，但碗柜旁邊的地上，好像有幾道很淡的灰印子，像是爪子扒拉過。

老鼠果然來過碗柜。李衛(wèi)東眼神冷了。他沒急著生火，先點了一盞小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