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琪的聲音遙遠的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你到底怎么了?你好像在阻擋著什么,
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她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也聽不到我所聽到的。
這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只看得到忙碌的眾生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即便是神,
也只能看到眾人所能看到的部分。僅限于此。安雨琪的體溫通過她抓著我的手傳過來,
讓我多少有了點真實的感覺?!拔覜]事。”我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虛弱。“她們來了?
”安雨琪的眼中掩飾不住驚恐,“難道你剛才不是騙羅晨暉的?是不是?是不是?。?/p>
”一聲尖叫在這時從樓外斜刺了進來。大廳中向著各個方向行走的腳步,
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在短暫的停頓后,紛紛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外面可能出事了?!蔽姨嶙h?!澳愦_定你沒問題?”“我很好?!蔽颐銖姏_她笑笑,
“我真的沒事?!蔽覀兏肆髯叩搅酥鳂悄_下的空地上,那里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人。
每個人都抬頭向上看,以流露著不同情感的眼睛,看著頂層破碎的玻璃。
圍觀的人群小心地站在空地的邊緣,靠近主樓的那邊沒有一個人站立,露出平坦的地面。
沒人敢站在空地上,雖然幾率很低,可大家還是怕自己會被砸死。
一些人在三三兩兩的議論著,一些人正從四面八方趕來,
一些人用各種五顏六色的手機或是甫音拍攝,一些人撫摸著自己七上八下的胸口,
所有這些人共同見證了這九死一生的畫面。這場景,倒是有點像我看到李薇瀾尸體的那天。
唯一不同的是,即將變成尸體的人還在空中。毫無疑問,那人使了“舞空”。但這幫不了他,
只使得他的下落看上去更像是電影中用來渲染情節(jié)的慢鏡頭組,平添焦灼與恐懼。
一聲議論傳進了我和安雨琪的耳朵:“‘舞空’用的不錯。
”顯然這句話使安雨琪產(chǎn)生了不好的聯(lián)想,她滿是擔憂地問我:“該不會是羅晨暉吧。
他一直對自己的‘舞空’很自信的。”他曾經(jīng)在安雨琪面前夸口,說自己即使從六樓跳下來,
用“舞空”也頂多是扭到腳。那么在他看來,四層一定是個相當安全的高度。“可能是吧。
”我平淡地說,眼前的白影和腦中的叫喊已經(jīng)消失了?!八麨槭裁匆聛??
”安雨琪喃喃地說。她說完這句后突然停頓了幾秒,接著說:“神說他剛才好像在躲避什么?
”羅晨暉是個很理智很冷靜的人,他的判斷也一樣。自習室的桌子是連在一起的,
坐在靠里也就是靠近窗戶的座位上,要出去必須在兩排桌子間狹窄的空間里,
側著身子走過七八個座位。這對于想要躲避的人來說是很不利的。但若是從窗戶出去,
就只需要走過一個位子的路程,耗時要少得多。而且他對自己的“舞空”很自信,
他知道“舞空”能使自己從四層跳下來,而安然無恙。
他所不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不是四層。如果很多人討厭四是因為四是“死”的諧音,
那么將四再乘以四又意味著什么呢?已經(jīng)有玻璃的碎片落在了地上,
碎裂的聲音讓我想起了被舒夏煙踩碎的召喚棒。該死!居然忘了替他把窗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