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街道兩旁的燈光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投下了暗黃的光影。
阿浪和鄭安流從羊肉粉店出來,滿身的暖意驅(qū)散了初春的寒意。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手里還提著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
阿浪還陷在那條隧道的詭異傳聞里出不來,鄭安流的思想已經(jīng)回到了工作上。
“后天那條隧道的數(shù)據(jù)采集,你覺得我們得花多久?”鄭安流一邊走一邊問,嘴里還殘留著羊肉粉的香氣。
過了幾秒阿浪才回過神,他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圖,眉頭微皺:“難說,隧道剛開通,光等領(lǐng)導(dǎo)來剪彩就不知要搞多久,估計也會有很多人去湊熱鬧,畢竟是全國最長的普通工路隧道,我們又得把每個出入口、限速標(biāo)志攝像頭位置都標(biāo)清楚,我估計至少得半天。"
鄭安流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突然手機響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著"妹妹"兩個字。
“喂,小晴?”鄭安流接起電話,語氣輕松了不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帶著幾分興奮:“哥!你在哪兒呢?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剛吃完羊肉粉,正回酒店呢。什么好消息?”鄭安流笑了笑。
“我們記者專業(yè)的實習(xí)功課下來啦了!”鄭小晴的聲音里透著雀躍。
“我們要去采訪后天開通的那條凌云隧道的承建公司!我聽說你們公司也在做這條隧道的數(shù)據(jù)采集,是不是?”
鄭安流有些奇怪地問:“不是吧?這不是要給大哥我添麻煩來了?”
“哼!誰給誰添麻煩還不一定呢!”鄭小晴清脆地回懟。
“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來采集凌云隧道的?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的,我們上一個城市提前采集完,直接過來了,也早到了兩天?!编嵃擦鲉柕馈?/p>
小晴得意地說:“這世界到處是我的線人,嘻嘻。”
鄭安流看了看旁邊的阿浪,然后明白了。
阿浪暗戀鄭安流的妹妹,雖然一直都沒有說出來過,但是自從第一次去鄭安流家看到鄭小晴開始,他和小晴說話就很正經(jīng)的,有時還帶點口吃(他和別人說話可不會),鄭小晴問她什么,他都像做考題那樣,總是想給她一個最好的答案,典型的鋼鐵直男暗戀女生、甘心做舔狗的表現(xiàn)。
這一點,一開始就瞞不過社牛性格的鄭安流的眼睛。
“那你什么時候過來?”鄭安龍帶著不樂意的語氣接著問。
電話里,鄭小晴的聲音更得意了:“哥,我已經(jīng)到啦!行李都放好了,就在你們酒店,房間號是1028?!?/p>
這時,鄭小晴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對了,我聽說凌云隧道工程量很大,所以我現(xiàn)在準(zhǔn)備去拍點夜景素材,反正酒店過去也不遠?!?/p>
聽到鄭小晴說完,鄭安流馬上著急了,“不行,那條隧道還沒通車,現(xiàn)在去可能會有危險,!你別胡鬧!”
“哎呀!哥,你怎么這么啰嗦啊?”鄭小晴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不行!”鄭安流的語氣變得更加嚴(yán)厲。
鄭小晴不讓哥哥說下去,搶著說:“我可是讀記者專業(yè)的,又不是去探險。再說了,通車前的準(zhǔn)備工作也很有新聞價值的。”
說完電話那頭的鄭小晴掛斷了電話。
鄭安流只好無奈地把電話內(nèi)容告訴阿浪。
阿浪是個愛推理的人,對于凌云隧道的怪事,他比鄭安流想得更多,他知道隧道怪事的共同點是夜晚,加上鄭小晴是他的白月光,所以他比鄭安流更緊張,二話不說地跑到不遠處正在等生意的三輪摩托車……
十多分鐘后,二人乘坐的三輪車已經(jīng)來到了凌云隧道入口處不遠的地方。
隧道口燈火通明,和周圍漆黑的夜色形成很大反差。
只見隧道口已經(jīng)布置得十分隆重,紅色的橫幅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上面寫著:“熱烈慶祝凌云隧道正式通車?!钡慕鹕笞?。
主禮臺上擺放著鮮花和話筒,顯然是為了即將舉行的開通儀式準(zhǔn)備的。
周圍用臨時圍欄隔開,不讓普通人靠近主禮臺和擅自進入隧道,里面只有幾個工人還在進行布置工作。
阿浪目光急切地掃視所有地方,尋找鄭小晴的身影。
這時,遠處隧道口的一側(cè)傳來一陣爭吵聲,吸引了阿浪的目光,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隧道口顯得格外刺耳。
“那是小晴!”阿浪突然指著遠處。
鄭安流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正和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對峙。
女孩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衛(wèi)衣,牛仔褲卷到腳踝,腳上踩著一雙白色帆布鞋,頭發(fā)扎成高高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她面容活潑可愛,臉頰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似乎在據(jù)理力爭。
“那個男的……不就是剛才在羊肉粉店的那個警察嗎?”鄭安流瞇起眼睛,認出了那個中年男子。
阿浪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去,鄭安流緊隨其后。走近后,他們聽到鄭小晴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我只是想拍幾張照片,又不會影響什么!你憑什么攔我?”
中年警察皺著眉頭,語氣嚴(yán)肅:“小姑娘,這里現(xiàn)在是管制區(qū)域,沒有通行證誰也不能進去!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可要請你離開了!”
“小晴!”鄭安流喊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鄭小晴轉(zhuǎn)過頭,看到哥哥,臉上的怒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委屈:“哥,他不讓我進去拍照!我可是有記者證的,有采訪權(quán)的!”
這時,中年警察也認出了阿浪和鄭安流,臉色一沉,語氣更加嚴(yán)厲:“怎么又是你們兩個?剛剛在羊肉店不是警告過你們嗎?別在這兒添亂!”
鄭安流知道這警察不好惹,連忙拉了拉阿浪的袖子,示意他別沖動。
他陪著笑臉,語氣恭敬:“對不起警官,我們這就走,不會給您添麻煩的?!?/p>
阿浪卻不服氣,皺著眉頭質(zhì)問:“我們一沒犯法,二沒鬧事,憑什么處處刁難我們?剛才羊肉店也是現(xiàn)在也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鄭小晴不知道他們剛才發(fā)生什么事情,有點懵,但是也不服氣地為自己這方附和。
鄭安流趕緊打斷他們,低聲勸說:“別說了,先走吧。”
他看得出警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再爭執(zhí)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中年警察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趕緊走,別在這兒礙事!再不走,我可要采取強制措施了!”
三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最終只能轉(zhuǎn)身離開。
鄭小晴撅著嘴,滿臉不甘心,但也被哥哥拉著手腕,三人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隧道口的喧囂漸漸遠去,只剩下他們?nèi)说哪_步聲在空曠的公路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