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詫異地抬頭,對上江歲安淡漠的眼神。
“動什么動?手不想要了?”
陳皮一頓,只覺得話聽著有點熟悉。
下一秒,他怒喝一聲,猛地抽回手,揮拳就向江歲安攻去。
“你小子,竟然敢嘲笑我!”
江歲安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側(cè),輕松避開了陳皮的攻擊。
腦海里,系統(tǒng)激動地為他吶喊助威。
【宿主!揍他揍他!這小子就該被教育一下!】
陳皮見對方躲過,更是氣急敗壞。
他手下意識地探向腰間的九爪鉤,卻不想被江歲安攻來的動作打斷。
幾個回合下來,陳皮已是氣喘吁吁,腰上的九爪鉤都沒有機會用出來。
反觀江歲安依舊氣定神閑。
最終,陳皮一個踉蹌,被江歲安一腳踹倒在地,狼狽地趴在那里,卻因為脫力半天爬不起來。
江歲安踱步上前,在對方面前蹲下。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沖動呢?嗯?”
聽見聲音,陳皮猛地抬頭,雙眼猩紅地盯著江歲安。
手指死死地攥緊,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實質(zhì)化。
“你等著!我一定會殺了你!”
【啊啊啊??!宿主,他竟然敢恐嚇你!可惡,要是我有實體我非得揍他不可!】
無視系統(tǒng)的怒號,江歲安垂著眼皮看著陳皮,眼神很冷,“是嗎?那你說,我是不是現(xiàn)在就該殺了你?”
一字一頓間不帶半分溫度。
毫不掩飾的殺意叫陳皮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個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劍拔弩張之際,一旁的林子里傳來細(xì)微的聲響。
江歲安眉梢一挑,倏地笑出了聲。
眉眼含笑,眸光瀲滟。
一時竟讓陳皮晃了神。
江歲安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笑道,“開玩笑的!看你,這么不禁逗?!?/p>
說罷,他站起身,拿過自己的竹簍,放在陳皮面前。
“喏,送你了。”
沒等對方說話,江歲安又淡淡來了一句:“反正什么也沒有?!?/p>
話音落下,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轉(zhuǎn)身離開。
全然不管背后表情裂開的陳皮。
…………
回到小院,江歲安又窩在了躺椅上。
經(jīng)過一路冷靜,系統(tǒng)總是覺得有點擔(dān)心。
【宿主,你說陳皮會不會回去告狀???要是因為他告狀讓二月紅對我們的印象變差了,怎么辦?】
江歲安淡定地喝了口茶水。
“他不會告狀的?!?/p>
【?。繛槭裁窗。俊肯到y(tǒng)不解。
“你問我?系統(tǒng)難道不應(yīng)該熟知每個角色的性格嗎?”
系統(tǒng)支支吾吾,【嗯……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來什么有用的。
江歲安也不意外,反正這家伙的不靠譜,他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至于陳皮,江歲安一開始確實不了解。
畢竟,前世的他可沒看過這書。
用江歲安自己的話說,光活著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哪還有時間看這些。
但是他這幾天也不是光閑著,每次出門都旁敲側(cè)擊打聽到了不少信息。
其中就包括陳皮,惡名可是相當(dāng)?shù)檬。?/p>
除了二月紅和丫頭,就沒有一個能管得住他。
照今天陳皮看他的眼神,江歲安覺得,比起告狀,對方暗中下黑手的可能性更高些。
倏地,似想到了什么,江歲安喝茶的動作頓了頓。
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說不定,用不著他告狀,二月紅就已經(jīng)知道了……”
…………
紅府書房──
昏黃的燈光下,二月紅身著一襲精致的長衫,身姿筆挺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手指在桌上那疊調(diào)查資料上緩緩摩挲,眉頭微微蹙起。
資料上正是有關(guān)江歲安的記錄。
近幾年的下斗經(jīng)歷寫得密密麻麻,樁樁件件都有跡可循,可再往前翻,紙張上卻是一片空白。
二月紅抿著唇,指尖下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篤篤”聲。
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進(jìn)?!?/p>
話音落下,身著黑色勁裝的手下恭敬地走進(jìn)來。
在二月紅的示意下,那人將今天下午看到的江歲安與陳皮之間的矛盾,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二月紅垂著眸,認(rèn)真地聽著。
直到手下講完全過程,他思索了片刻,似漫不經(jīng)心地詢問道,“你是說,那孩子把陳皮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手下站在原地,有些摸不透二月紅的態(tài)度,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復(fù):“是。不過可能是因為少爺沒用九爪鉤的緣故。”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二月紅卻知道,能讓陳皮沒機會用出九爪鉤,就足以證明那孩子的功夫不錯。
更別提,后面陳皮都脫力了,對方還游刃有余。
細(xì)細(xì)回想手下講述的過程,二月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看向手下。
“你剛剛說,那個孩子有點奇怪,怎么個奇怪法?”
“少爺說要殺了他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那孩子似乎真的動了殺意。但是,很快殺意又消失了。之后那孩子還笑著跟少爺說,是開玩笑?!?/p>
聽完這話,再聯(lián)系這幾天對方的行為。
二月紅嘴角微微上揚,倏地笑出了聲。
那笑聲里帶著幾分了然。
笑罷,他擺了擺手,對那手下說道:“不用再跟著他了,那孩子怕是早就察覺了?!?/p>
手下愣了一瞬,應(yīng)了聲,隨后默默退下。
書房里只剩下二月紅一人,和那滿桌的資料。
…………
晨光熹微。
江歲安正窩在躺椅上,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寧靜。
“叩叩叩——”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江歲安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院門上。
系統(tǒng)提醒道,【宿主!來的人是二月紅!】
二月紅?
竟然這么早就來找他了?
江歲安從躺椅上起身,朝著院門走去。
待門打開,二月紅正笑著看著他。
“二爺?”
“嗯,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嗎?”
“當(dāng)然,請進(jìn)?!?/p>
江歲安不動聲色地側(cè)身,將人迎進(jìn)屋內(nèi)。
“二爺,喝茶?!?/p>
二月紅將帶來的油紙包放在一旁,抬手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后,又放下。
“你認(rèn)識我?”
江歲安瞧著他,不緊不慢地開口:“九門上三門之一,又是長沙城里赫赫有名的名角兒,我自然是認(rèn)識二爺?shù)摹!?/p>
少年語氣真摯,不似作假。
二月紅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不過是些虛名罷了?!?/p>
氛圍一時安靜下來。
江歲安默默地喝了口茶,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態(tài)度。
按計劃,再過幾天,他會以“賠罪”為由拜訪紅府。
然后在了解到丫頭的身體不好時,“偶然”說出自己前些年下墓時聽到的可解萬毒的靈藥。
以此給二月紅留下個印象,以便對方以后能想起這“靈藥”。
可如今,二月紅親自登門倒是讓江歲安有些措手不及了。
難道,他的分析出錯了?
二月紅在乎陳皮到這個程度了,打了小的來老的?
江歲安頓了頓,“二爺這次來,是因為陳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