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用酒消毒，我們也試過啊，這個病例就是用市面上最烈的酒消毒的，但是最終也沒有用?！蓖跣铝x指著病案上的一例說道，這是一只野狗，打架被其他野狗咬傷了肚皮導致小腸破損，當時對小腸進行了縫合，腹腔用酒消毒了幾遍，但是最后仍是因為腹內(nèi)感染而死。
“或許是這酒不夠烈呢？我在想，師父每次喝酒溫酒的時候，如果溫太久了沒有加蓋，酒味便會消散，但是加了蓋子則好很多......”
林和濟的話音戛然而止，目光突然定格在孫思邈擱在案頭的青銅酒樽上。樽內(nèi)殘酒倒映著搖曳的燭火，她猛然想起前世課本里關(guān)于蒸餾提純的描述 —— 當酒加熱至沸點，酒精汽化后遇冷凝結(jié)，便能得到濃度更高的液體。
“師父！我曾在你溫酒的時候偷喝過，第一次舔了酒壺蓋上的水珠，有點辣，覺得還不錯，但是把酒壺里的酒抿了一點發(fā)現(xiàn)比蓋子上的水珠淡?！?/p>
她抓起酒樽沖向灶臺，“您看這酒加熱后，酒氣遇冷會凝成水珠，若將這些水珠收集起來，是不是就能得到更烈的酒？”
孫思邈聽完，覺得徒弟說的很有道理，望著徒弟眼中躍動的火光，枯瘦的手指輕輕叩擊陶甕：“新義，速取銅壺、竹筒！”
三人在藥堂后院支起簡易蒸餾裝置。林和濟把酒壺放在一個低矮陶甕里，陶甕內(nèi)注入水。王新義則將酒液倒入銅壺，壺嘴接上一根稻桿，接口處布條扎緊，稻桿另一端接入竹筒中，因為是冬天也沒有用啥冷卻裝置。林和濟蹲在灶前添柴，火苗舔舐著陶甕底部，水溫逐漸升高，蒸騰的酒氣順著稻桿蜿蜒而下，在空氣中中凝結(jié)成滴滴清冽的液體，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到竹筒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香。
寒夜的藥堂后院，蒸騰的酒氣與跳動的火苗交織。林和濟盯著竹筒底部那層晶瑩的液體，前世化學課上關(guān)于蒸餾的記憶愈發(fā)清晰 —— 若要提高酒精濃度，需搭建更精密的裝置，反復提純。她望著孫思邈布滿皺紋卻專注的面龐，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場古法蒸餾，或許正是破解術(shù)后感染難題的關(guān)鍵鑰匙。
等稻桿不再有液體滴下，孫思邈拿起竹筒湊近鼻尖，酒香撲鼻。“這味道......” 孫思邈蘸取少許液體抹在指尖，皮膚傳來微微的清涼感，輕輕抿一口，“好烈的酒?。?！”
林和濟伸出手臂，手臂上有一個小傷口，這是白天不小心留下的。她往傷口上撒了點酒液，酒碰到傷口的刺激痛感，讓她的小臉皺成一團。
孫思邈見狀笑道“按老夫的經(jīng)驗這個應(yīng)該是有消毒效果的，不過太少了，多弄一點，之后可以試試看?！?/p>
林和濟小心翼翼地將竹筒的酒倒一些到酒杯，她拿起火折子，打開火折子，輕輕吹了一下，藍色的火焰瞬間躍起。林和濟將火焰靠近酒杯，期待著看到酒液被點燃的那一刻。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盡管火焰與酒液接觸，卻并沒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樣燃燒起來。
林和濟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度數(shù)還是太低了，我記得四十度的酒就可以點燃，看來這酒精度還沒到達四十呢?！彼穆曇艉茌p，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像是在對這杯酒表示不滿。
前世實驗室里精密的蒸餾裝置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她忽然意識到，當前簡易的稻桿導氣法，不僅冷凝效率低下，還容易導致酒氣散失，必須改良蒸餾裝置的結(jié)構(gòu)。她低頭想了一會，突然道“師父，您是道士吧，道家有類似這樣的工具嗎？能不能畫出圖紙打造一個，用量蒸酒試試，看酒會不會變得更烈。反復多蒸幾次，看酒會不會變得更烈。這樣我們多試幾種烈度，看一下哪一種消毒效果好?！?/p>
孫思邈聞言點頭，“夜深了，你和新義收拾一下先去休息，我一會把道家的工具圖紙畫出來?！?/p>
次日破曉，孫思邈將一張圖紙鋪在案頭。圖紙上繪著雙層陶釜，內(nèi)層頂部有根銅管蜿蜒而出，呈“幾”字型，正是道家煉丹所用的蒸餾器。
“此釜分內(nèi)外兩層，外層放水，內(nèi)層添酒，加熱后蒸汽經(jīng)銅管冷卻，可將酒氣層層提純?！?老人用朱砂筆在圖紙上圈出關(guān)鍵部位，“若反復蒸餾三次，或許能得‘烈火之酒’?！?/p>
林和濟看著這張圖紙，想起前世實驗室那螺旋狀的玻璃蒸餾器，““師父，這個圖的導氣管道還是太簡陋了！酒氣在開放的管道中冷卻，會有大量損耗。若能打造一個完全密閉的螺旋銅管，在螺旋銅管外可以套上竹子，竹子可以導入冷水。讓蒸汽在管內(nèi)充分冷凝，提純效果必定大幅提升?！绷趾蜐呎f邊在空白的紙張上畫出了自己所設(shè)想的形狀。
孫思邈沉吟不語，林和濟接著道“師父，銅管盤旋得越長，蒸汽冷卻的時間就越充足，提純的酒液也會更純凈。”
三天后，改良版蒸餾器終于落成。雙層陶釜中間隔著中空的銅管，最外層套著竹制水冷套，冷水從竹筒一端注入，從另一端流出，確保蒸汽在螺旋管內(nèi)持續(xù)遇冷。當?shù)谝诲伱拙频谷雰?nèi)層陶釜時，林和濟特意在水冷套上標記了水位線："水不能漫過銅管接口，否則會倒灌進酒液里。"
火焰舔舐著陶釜底部，隨著溫度升高，細密的酒汽開始沿著螺旋管攀升。當?shù)谝坏握麴s液墜入白色瓷罐中，三人幾乎同時湊上前 —— 這次的液體不僅澄澈如水，還帶著淡淡的金色光澤。等一會后，瓷罐的酒越來越多，林和濟取了一些放在瓷杯中，用火折子試著點燃，酒著了，泛著淡藍色的光。
把這次的酒液三次蒸餾后，得到的酒度數(shù)越來越高，每一次蒸餾后的酒越容易點燃，燃燒后剩余的水越少。林和濟通過點燃酒的和杯中剩余水分的辦法，粗略的把幾次蒸餾的酒做了度數(shù)的標記：四十度，五十度，六十度，七十度......
對酒的反復蒸餾，得到的酒的度數(shù)越高，燃燒后后杯中剩余的水分越少。林和濟通過點燃酒的和杯中剩余水分的辦法，粗略的把幾次蒸餾的酒做了度數(shù)的標記：四十度，五十度，六十度，七十度......然后裝到密封的陶罐中。
這段幾天，回春堂上空一直酒香味，很多人都疑惑回春堂是不開醫(yī)館改開酒坊了嗎？王氏族長聽聞更是登門觀摩了，覺得這是一大商機，不過太耗費糧食了。就這幾天，孫思邈師徒三人都快把集市上的散酒買空了，如果不是有王守成的支持，這種試驗早就因為沒錢中斷了。
得到不同度數(shù)的酒后，林和濟就不叫它酒了而稱為酒精，即酒中精華之意。孫思邈覺得很符合，便也同意了。有了酒精，腹部外科手術(shù)試手術(shù)的進展迅猛，幾次后，師徒三人很快確定了，用七十度的酒精消毒的效果最好，無論是對受損內(nèi)臟還是外部傷口，刀具工具消毒后，動物術(shù)后的傷口感染都更少，愈合的都更快。
這樣以后消毒就不需要燒水，燒手術(shù)器械了。不過有一點就是酒精的成本過高，師徒三人根據(jù)這樣的情況做了合理的安排，多種消毒手段其上。
這天，師徒三人正在后院觀察最近手術(shù)后動物的恢復狀況。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一陣陣凄厲的哭喊聲“神醫(yī)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當家的?。?！”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