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將油燈朝著門口的方向略微舉起,待看清來人是林逸后,這才將油燈放置在供桌上。
“晚上睡著不放心,我過來看一看?!?/p>
“你怎么過來了?”
望著衣著整齊的林逸,九叔問道。
“剛才在房間修煉的時候聽到這邊有動靜,我怕秋生文才辦事馬虎,這才過來的?!绷忠莩攀迦隽藗€謊。
九叔聞聽后頷首示意,隨后抬頭朝林逸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
緊接著九叔又往林逸身邊走了兩步,仔細的打量了林逸一番,而后,九叔抬手輕搭在林逸的肩膀上。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配方。
一股暖流順著林逸的肩膀一路而下,直沖丹田。
片刻之后,九叔撤回搭在林逸肩膀上的手,一臉肅穆地問道:“阿逸,跟師父說實話,你最近是不是修煉了什么邪法?”
看著九叔臉上那兩條蹙在一起的眉毛,林逸瞬間明白了九叔為什么會這么問。
得!
煉精化氣九重的修為又被師父給看出來了。
這修為是系統(tǒng)給提上去的,自己有系統(tǒng)這事也不能跟九叔透露,要是說了那更解釋不清。
于是,林逸只能裝出一副憨態(tài)。
“師父,沒有啊!我一直修煉的都是您給我的基礎吐納術?!?/p>
“那你這修為怎么會漲的這么快?”九叔再度發(fā)問。
林逸頓時擺出一臉苦相:“不知道啊,師父,自從上次在祖師堂睡著之后,我就感覺修煉好像很容易的樣子,就算平時不修煉的時候我也感覺修為在往上漲!”
“我還以為這挺正常的?!绷忠輷狭藫项^,弱弱的說道。
九叔聽后,感覺有些自閉。
我這到底是收了一個什么妖孽?
還有天理嗎?
就在這時,隔間里傳來一聲異響,吸引了九叔和林逸的注意。
九叔提上油燈,帶著林逸一起走向隔間。
點燃隔間里的蠟燭,林逸便看到隔間里的鞋架散落一地,而睡在竹床上的文才則像一頭死豬一樣,被子踢到一邊,懷里抱著他的長條抱枕,翻身時還不忘咂咂嘴。
九叔見狀無奈的搖搖頭,放下手里的油燈,上前給文才重新蓋了蓋被子。
“周圍這么多老兄還能睡這么死,這種人最適合看義莊了!”
說完,九叔吹滅蠟燭,和林逸一起出了隔間。
“阿逸,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起,跟我去趟任老爺家?!睌糠績?nèi),九叔向林逸說道。
林逸點點頭,目送九叔離開。
待九叔走后,林逸又湊到任威勇棺材前,俯身查看起了秋生文才彈的墨線。
若是記得不錯,前世電影里,秋生文才把最底下這塊棺材板給彈漏了。
林逸仔細檢查之后,松了一口氣,看來秋生文才還是把自己的話給聽了進去。
見棺材沒問題,林逸也回了自己房間。
而此時,任家鎮(zhèn)外。
一處林間山洞。
洞內(nèi)燭火幽幽,宛如鬼火,掛于山壁。
洞內(nèi)人頭白骨隨處可見,空洞的顱骨中,隱約可見蛇蟲鼠蟻寄居其內(nèi)。
而在那些散亂的白骨的中央,則端坐著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身影。
此人臉上的頜骨高高凸起,涂抹著黑綠色的油彩,身前擺放著一塊銅黃色的羅盤。
他緊閉雙目,緩緩吐息,氣息悠長。
片刻之后,人影睜開雙眼,眼中閃過兩道寒光。
他凝視著山洞內(nèi)那堆積如山的累累白骨,聲音嘶啞地開口說道:
“寶貝,再稍等幾天,二十年都已經(jīng)過去,也不差這短短數(shù)日!”
“銅甲尸,銅甲尸,若不吸食至親之人的血,又怎能煉成銅甲?”
“林鳳嬌!”
“不知道銅甲尸喝了修道之人的血,會不會晉升銀甲?”
“哈哈哈,我可是真期待??!”
……
翌日一早,任府內(nèi)。
任發(fā)與阿威坐于任府大廳悠然品茶,而任婷婷則在一旁擺弄著剛從院子里采摘的鮮花。
今日的任婷婷身著一套印著碎花的裙子,扎著兩個俏皮的丸子頭,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英氣。
阿威注視著正在擺弄鮮花的任婷婷,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表姨父,婷婷表妹如今年齡也不小了哈?!?/p>
“是啊!年紀確實不小了!”任發(fā)為阿威和自己各斟滿一杯茶,輕聲應道。
“也是時候給她尋一個好婆家了。”阿威端起茶碗,厚著臉皮繼續(xù)說道。
“嗯!是該考慮了!來,喝茶!”任發(fā)放下茶壺,嘴角含笑,向阿威示意。
阿威見任發(fā)如此附和自己,心中暗自竊喜,略作思索后,小心翼翼地對任發(fā)說道:“表姨父,其實我想……”
任發(fā)目光一閃,瞬間洞悉了阿威的心思。
我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蘿卜,就你這豬樣還想拱?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不過,這些話當面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畢竟做了這么多年老狐貍,任發(fā)怎么可能不會玩聊齋。
于是乎,阿威話尚未說完,便被任發(fā)打斷:“什么?你想要茶???好,我這就給你添上?!?/p>
“不是,表姨父,我……”
阿威本欲言明自己并非想要茶水,而是鐘情于婷婷表妹,豈料,話到嘴邊又被任家的仆人打斷。
“老爺,九叔來了?!?/p>
任發(fā)聽后,趕忙放下手中茶碗,起身離開椅子。
阿威這臭小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我都表示的這么明顯了還跟我裝糊涂!
好好的一頓早茶,興致全讓你給攪了!
任發(fā)旋即轉頭,對仆人道:“哦?快請!”
少頃,九叔身后緊跟著林逸,與秋生、文才一同出現(xiàn)在任府客廳。
“任老爺!”九叔向任發(fā)拱手施禮。
“九叔,請!”任發(fā)指了指客廳的椅子。
待九叔坐下后,任發(fā)給幾人倒了一杯茶,接著問道:“九叔,不知道先父墓穴的事情,怎么樣了?”
九叔微微頷首:“總算不負任老爺所托!令公的墓穴我已經(jīng)找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比伟l(fā)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一旁的阿威聽著兩人對話,心里很是不耐煩,一心只想著如何再提娶任婷婷的事。
瞥見旁邊阿威的神色,任發(fā)突然開口對九叔說道:“九叔,要不我們?nèi)空劙??!?/p>
“好。”九叔放下茶碗,應道。
這時,九叔拍了拍林逸的肩膀:“阿逸,你跟我一起?!?/p>
林逸聞言點點頭,起身跟上任發(fā)和九叔,一起上了二樓。
林逸現(xiàn)在對九叔的眼神基本能做到秒懂。
九叔為什么要叫上林逸?
別忘了林逸是做什么的,林逸在鎮(zhèn)子上開的可是扎紙鋪。
如今任威勇要重新下葬,那紙人紙馬是不是得重新配一下?
紙錢、白紙吊是不是也要事先準備好?
九叔這叫什么?
九叔這叫有錢不賺王......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