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像是被什么惡心的東西刺激到了一般。
“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來人!把這個村婦帶下去,別讓她在這礙我的眼!”
一個小丫鬟上前將我?guī)У揭婚g偏遠的房間,語氣輕蔑,“夫人,公爺有吩咐,便只能委屈您住下人房了?!?/p>
說罷頭也不回便走了。
我站在門口,腳底像生了根。
這竟是下人房?
在馬場我都是跟馬一起睡在馬廄里,身上總是有洗不掉的馬糞味。
有時候冷得睡不著,就往馬肚子上靠,借點暖氣。
對比起來,這里簡直是天宮一樣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摸了摸床,被子雖然舊,但摸起來軟軟的。
第二日,我找丫鬟借了針線,想把蕭硯辭給我的舊衣縫補起來。
我一針一線地縫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江明珠站在門口,穿著簇新的裙子,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可那笑沒進眼睛里,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得意。
“我的好姐姐,我來看望你了,住得還習(xí)慣嗎?”
她走進來,眼睛在我住的屋子里掃了一圈,神情更加愉悅。
我沒說話,只是低頭縫著手里的衣服。
“你真以為嫁進國公府就能飛上枝頭了?”
“山雞就是山雞,披上鳳袍也變不了鳳凰!”
她突然一把將我手中快要縫好的衣服搶了過去,扔進了屋內(nèi)的火盆里。
“不要!”
我叫了一聲,顧不上燙,撲過去就想把衣服從火盆里抓出來。
火舌瞬間舔了上來,錐心地疼。
“你們在做什么!”蕭硯辭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江明珠聽到聲音,眼圈一紅,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她跑到蕭硯辭身邊,委屈地拉著他的袖子。
“硯辭哥哥,長姐她……她嫌我給的是舊衣,就當著我的面把衣服扔進火盆里燒了……”
蕭硯辭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果然,你昨天的可憐相都是裝的!”
“既然你這么不識好歹,那從今日起,你就只準穿下人的衣服!”
蕭硯辭溫柔地摸了摸江明珠的頭,“明珠,別傷心了,我明日帶你去馬場跑馬散散心?!?/p>
跟著丫鬟到府外馬場時,蕭硯辭正與江明珠溫柔談笑。
一身藏青騎裝襯得肩腰筆挺,身旁幾個華服公子哥正哄鬧著打量我。
“小公爺,這就是你那新過門的……”矮胖公子湊近,鼠目在我身上打轉(zhuǎn),“鄉(xiāng)下夫人?”
他故意咬重“鄉(xiāng)下”二字,引來一群公子哥的嗤笑。
“不如讓新夫人露兩手?”他朝馬場努嘴,“兄弟們還沒見過村婦騎馬呢。”
“好啊?!?/p>
蕭硯辭垂眸撥弄馬鞭,語氣漫不經(jīng)心,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去牽追風(fēng)。”
追風(fēng)是馬場里最烈的一匹馬,還沒人能夠馴服它。
可我聽著,眼睛卻亮了起來,激動地上前幾步,來到蕭硯辭面前。
“我真的可以騎馬嗎?”
我眼神熾熱地看向他,“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蕭硯辭皺了下眉,并沒有說話。
馬夫牽來了追風(fēng),它噴著響鼻,前蹄不安地刨著地。
我走到它身邊,沒有立刻去抓韁繩,而是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它的脖子上,順著鬃毛的方向撫摸。
漸漸地,追風(fēng)的呼吸平穩(wěn)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躁。
我順勢拉過韁繩,動作輕柔但堅定。
在它稍微放松的那一刻,我借著馬鐙一躍而上,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它寬闊的背上。
我踢了一下馬腹,追風(fēng)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沖了出去!
我并沒有什么章法,只是憑著感覺跟追風(fēng)融為一體,臉上露出了肆意的笑容。
追風(fēng)忽然人立而起,我在歡呼聲中穩(wěn)穩(wěn)扯住韁繩。
場內(nèi)寂靜片刻,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喝彩。
蕭硯辭不自覺地上前兩步,眼底的輕蔑碎成星芒,喉結(jié)下意識滾動,心跳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雜亂,攪得他無端心慌。
江明珠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憤怒地攥了攥手中的韁繩,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我握著韁繩經(jīng)過江明珠身邊正要轉(zhuǎn)彎,卻聽到身后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回頭望去,江明珠正歪在地下,嬌弱地呻吟。
我慌忙勒馬返回,剛蹲下身要查看,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踹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蕭硯辭黑著臉站在我面前,“要是明珠有個好歹,我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