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江臨擱幾個小時就給季冥淵發(fā)消息,但他卻很少回,有時候說了上句沒下句。
又不見了。
江臨盯著他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心里不禁有些煩躁。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江臨看著空蕩蕩的座位暗暗罵了一句。
快上課時季冥淵才姍姍來遲。
“你干嘛去了?!苯R補完覺趴在桌子上看著季冥淵。
“有點事?!奔沮Y面不改色的拿出書。
又是這樣,到底有什么事???
江臨別過頭,有點生氣,這時周林遠走進教室。
“上課?!彼纳ひ粲悬c沙啞“這節(jié)課測試?!闭f完把試卷分好給第一排的同學往后傳。
“周老師是不是哭過?”前桌的陳聞趁著試卷還沒傳到這立馬小聲對王遠道。
江臨抬頭看了一眼。
確實像哭過,還哭的不輕,周林遠的眼睛有點腫,還有點紅,看來還沒來得及消腫。
什么事值得他這么哭?
要說是家里人去世的話,他記得周林遠戶口本上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要說是被分手了……說實話他覺得完全不可能,周林遠一個工作狂魔連個親近的朋友都沒有哪來的對象?
“做卷子?!蓖踹h把卷子給陳聞。
陳聞接過試卷“哼”了一聲。
江臨看著卷子,隨便寫了幾下就收起來了,他盯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發(fā)呆。
似乎是覺得無聊,他又抬筆在草稿紙上亂畫。
“好了,停筆?!敝芰挚戳艘谎蹠r間“后面同學從后往前收?!?/p>
季冥淵放下筆,想起身收卷,旁邊的江臨一把將他按下:“我去收?!闭f完就起身去收卷子。
季冥淵還在疑惑為什么不讓他收,抬頭就看見還有幾個同學還沒寫完,還在那寫,其他收卷的一般都是略過去收其他同學的,最后再回過頭去收那個沒寫完的。
到江臨這卻變了一個樣,江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收走,那些同學看是江臨也不敢說什么。
季冥淵正想著突然瞥到江臨桌上的草稿紙上好像畫著什么,出于好奇他將草稿紙翻了個面,映入眼簾的就是處于一堆數(shù)字中心的畫像。
那是他。
江臨回座時看見季冥淵一動不動的低著頭,耳尖微微泛紅。
不能是發(fā)燒了吧?
“你怎么了?”江臨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想伸手探一下溫度。
季冥一把拍開江臨的手:“我沒事,就是有點熱?!?/p>
“那脫外套。”
“會著涼?!?/p>
“那也不能這樣熱著啊?!?/p>
“我自己扇扇就好了?!?/p>
“行吧?!苯R有點懷疑的轉(zhuǎn)過頭,看到自己桌子上的草稿紙愣了一下,連忙收起來。
他……沒發(fā)現(xiàn)吧。
“哦,對了,周五舉辦運動會,班長統(tǒng)計一下給我送過來?!敝芰诌h收拾好卷子往外走。
周林遠一走有幾個同學立馬圍到夏予娣旁邊。
“我報接力!”
“我要報鉛球?!?/p>
“800米有人嗎?我要報!”
夏予娣有點受不了,用筆敲了一下桌子:“安靜,一個一個來?!?/p>
陳聞看著那一群人往后靠了靠:“江哥,你報什么?我順便報上?!?/p>
江臨把草稿紙收起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樹上本來已經(jīng)飄落的葉子的地方又長出來新葉。
“3000。”江臨收起視線。
“OK?!标惵勣D(zhuǎn)頭看向季冥淵“那你報嗎?”
季冥淵搖了搖頭,他本來就不喜歡運動再加上他有點社恐就更不會報了。
“行,那我去了。”陳聞起身。
————
“你桌洞里塞了什么?不能是外套吧?”江臨看了一下季冥淵桌洞里的東西。
季冥淵把東西拿出來晃了晃:“帽子?!?/p>
濰城夏天的總是很曬,太陽的光芒打在地上像是要把人烤熟。
“哦。”江臨拿上書包往下走“下去吧。”
季冥淵帶上帽子把水杯拿著,跟著下去。
“艸,怎么這么大的太陽?”陳聞被照的瞇了一下眼睛。
王遠隨手拿出一個帽子扣他頭上:“說了曬你不聽?!?/p>
陳聞撇了撇了嘴:“鬼知道這么曬啊?!?/p>
賈櫟把外套自帶的帽子帶上:“早知道這么熱我穿個蛋的外套?!?/p>
江臨和季冥淵他們幾個比較高,坐在觀眾席后面的位置。
賈櫟一坐下就拿出來一堆零食,季冥淵看著那一堆零食又看了看在前面調(diào)座位的周林遠,小聲問道:“不是說,不讓帶零食嗎?”
可能是聲音太小,賈櫟他們幾個并沒有聽見,江臨往季冥淵那靠了靠,笑嘻嘻的:“說不讓帶你還真不帶???”
“啊?”季冥淵有點疑惑。
“學校說不讓帶,老師沒說不讓帶啊,周老師不是只說學校不讓帶嗎?!苯R看他還是有點疑惑接著解釋“運動會不帶點東西玩還能干嘛?看他們比一天?那也太無聊了,再說了,也過不了幾次運動會,總要留點好點的回憶吧。”
季冥淵點了點頭。
江臨看他只拿了一個水杯有點可憐,從包里翻出來一包薯片拆開遞過去:“嘗嘗這個。”
季冥淵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拿了一片嘗了嘗,好吃。
“這么小心干嘛?”他看著季冥淵眼睛跟冒星星一樣笑了笑“我能吃了你啊?”說完把薯片放在季冥淵腿上。
“?”季冥淵愣了一下。
“我吃膩了。”江臨平靜的撒了一個謊。
“是嗎?!奔沮Y看著腿上的薯片思考了一會“我小時候只吃過一次這種零食?!?/p>
江臨看著他,靜靜地聽著下文。
“那時候?qū)W校門口有一個小攤,專門買我們那種小孩吃的零食,一放學就有好多同學去那買,我看著他們吃的那么香我也想吃,這時候來接我的保姆就會說‘那些都是地溝油做出來的,很臟。’”季冥淵笑了笑,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然后有個小孩跑過來說‘放屁!我跑大老遠去買油炸,被你說地溝油?你這么能說這么不去唱相聲呢?’后來才知道那小孩是那小攤老板的孩子,好像是腦子有點問題?!?/p>
季冥淵的笑漸漸消散,眼中的那一點光慢慢暗下去:“再后來有個同學送了我一包薯片和糖,我偷偷帶回家吃被我爸發(fā)現(xiàn)了,他把薯片全打翻,灑了一地,然后又扇了我一巴掌,說我怎么這么不要臉,去偷東西。”他平靜的敘述著,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那時候我嘴里還含著糖,直接被打飛出去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糖,真的好苦啊?!?/p>
江臨滿眼心疼的看著他,抬手拂過季冥淵眼角要掉出來的眼淚:“別笑了,好難看。”
季冥淵頓了頓,抬手遮住臉:“對不起,在這種場合說這種事?!?/p>
江臨收回手:“你能和我說,我很開心?!?/p>
季冥淵愣愣的看著他。
“就好像我和你一起經(jīng)歷了你的童年,如果我在的話,可能會抱抱你,然后給你一顆更甜的糖,說。”江臨故作認真道“看吧!糖是不是很甜!”
季冥淵看著他那樣,笑了出來,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和江臨演起來了:“嗯,糖真的很甜啊。”
江臨頓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立馬笑嘻嘻的湊過去揉了一下季冥淵的頭發(fā):“你怎么還演起來了?我們季同學還是個演員啊。”
季冥淵笑著推開他:“不是你先開的頭嗎?我接錯戲了?”
江臨坐回去:“不,你接的很好?!?/p>
“接什么?”前面輸了半個小時的陳聞終于玩不下去了。
江臨和季冥淵異口同聲的說:“沒有什么?!?/p>
陳聞撇了撇嘴,把手上的撲克牌一攤:“我靠,我不玩了!”
“別這么玩不起啊?!辟Z櫟賤兮兮道,轉(zhuǎn)頭又對江臨和季冥淵說:“你們倆個玩不玩?”
季冥淵搖了搖頭:“我不會?!?/p>
賈櫟沒放棄,繼續(xù)道:“那海龜湯呢?”
“那是什么?”這次輪到江臨不會了。
賈櫟想了想:“類似于……懸疑推理的那種?!闭f完拿著東西一個一個解釋。
好不容易說完就輪到賈櫟和王遠去比賽了。
“靠,服了啊?!辟Z櫟煩躁的把外套一脫“你們先別玩,等我拿個第一回來!”
“好了,你快滾吧?!苯R擺擺手。
“好咧,小的滾了?!辟Z櫟不僅沒生氣還笑嘻嘻回答。
季冥淵他們幾個還在研究怎么玩就看見一群成年人走了進來。
“差點忘了,這次運動會有家長參觀。”陳聞猛的一拍大腿“愣著干嘛?快收起來??!被那群家長看見又要舉報。”說完他們幾個就“唰唰”的收拾。
剛收拾完,季海天和一兩個同學的家長就過來了。
周林遠在前面看的專注,直到聽見后面“哇”聲一片才回過頭。
一回頭他就愣住了。
站在人群中心的男人笑瞇瞇的看著他們羨慕的眼神,因為長得好看,性格又好,這讓好幾個同學開始疑惑這是誰的家長,直到看見旁邊平靜的低頭和江臨他們玩游戲的季冥淵才反應(yīng)過來。
這尼瑪是季冥淵家長?性格差距也太大了!等下……這是他爸?
“叔叔!你怎么保養(yǎng)的這么好啊?”這時有個人發(fā)問了。
周林遠很明顯的看見季海天的嘴角抽了一下,還聽到有一兩個人笑了一下。
好吧是三個人,他也笑了。
“嗯哼~不準叫叔叔?!奔竞L煺{(diào)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我是季冥淵的哥哥?!?/p>
然后又是“哇”聲一片,這搞的其他班的同學也紛紛看過來,然后……又是“哇”聲一片。
擱這cosplay青蛙呢?
周林遠走到后面喊道:“好了,別討論了,班里那幾個男的還不夠你們討論的嗎?”說完看了一眼季海天,指了一下后面的位置“你們幾個家長就坐后面吧?!?/p>
“好的?!奔竞L煨χ卮稹澳侵芾蠋熥睦铮俊?/p>
周林遠離去的背影一頓:“我一會就去后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