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還在走神，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遠(yuǎn)要上場了！”陳聞十分激動的拍了拍江臨。
江臨和季冥淵一抬頭就看見王遠(yuǎn)在跑道上熱身。
王遠(yuǎn)參加的是50米短跑，主要是爆發(fā)力。
“好，預(yù)備?！币慌缘牟门信e起發(fā)令槍。
王遠(yuǎn)慢慢俯下身，將手放在跑道上。
“砰——”槍聲一響幾個人立馬飛出去。
首當(dāng)其沖的是王遠(yuǎn)。
最后當(dāng)然是毫無勝算的贏了。
“不愧是王遠(yuǎn)?！标惵勛院赖呐呐男靥拧拔胰ソo他送水啦?！?/p>
“死gay。”江臨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么？”季冥淵把視線移過來。
“沒事?！苯R剛想拆開一袋零食就對上周林遠(yuǎn)要吃人的眼神。
……我其實也沒有那么想吃。
“什么時候到賈櫟？”一旁的季冥淵突然開口。
“下一個就是他?！苯R把零食收起來。
賈櫟剛檢閱完就碰上給王遠(yuǎn)送水的陳聞。
他心下一喜：“寶寶是來給我送水的嗎？愛死你了。”說完給了個飛吻就想去拿水。
陳聞看都沒看一眼，直直越了過去。
“？”
“王遠(yuǎn)累了嗎？要不要喝水？”陳聞笑嘻嘻的問。
“？？？”我成小丑了？
賈櫟頓在半空的手立馬轉(zhuǎn)了個彎放在衣服領(lǐng)口上。
“今天……挺熱啊?！彼b作無所謂的扇風(fēng)。
“請參加200米的同學(xué)上跑道。”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靠，等老子拿個第一貼你臉上炫耀。
一上跑道就對上旁邊程朝的視線。
……我其實也沒那么想拿第一。
“預(yù)備——”賈櫟快哭了，他這是什么狗屁運氣啊。
“砰——”
管不了那么多了，閉眼沖吧。
然后……就沖出了個第一。
賈櫟跑完愣愣的在那喘氣，對上程朝不服氣的眼神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拿了個第一？我跑過了……程朝！
賈櫟立馬換成一副賤兮兮的樣子看著程朝。
“哼?！背坛浜咭宦暎匆矝]看他就走了。
江臨和季冥淵他們已經(jīng)換了個游戲在玩。
“江哥，你輸了?！标惵勌ь^“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江臨已經(jīng)連續(xù)輸了2局，他煩躁的抓了一下頭發(fā)：“真心話?！?/p>
“不能選真心話了，你都選了兩次了！”
“嘖。”江臨突然看見了賈櫟“賈櫟來了！”
“來就來了唄?！标惵剾]理他“快點，真心話還是大冒險?！?/p>
“大冒險?！苯R撇了撇嘴。
賈櫟一看他們冷漠自己立馬不干了：“我靠，你們還是不是兄弟？我拿了個第一不表示一下嗎？”
“哇，你好厲害啊～”陳聞敷衍道“滿意了嗎？”
……呵，這不是我兄弟。
“既然賈櫟回來了就重新來唄。”江臨偷偷把紙條弄混。
“不行……”陳聞突然瞥見被打亂的紙條“靠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是好人?！?/p>
“……”
妹的，好欠揍，但又打不過。
“你們玩什么呢？”周林遠(yuǎn)突然路過。
“真心話大冒險，老師你玩不玩？”陳聞十分自然的搭過話。
周林遠(yuǎn)擺擺手：“不了，你們玩的話不要被學(xué)生會看見?！闭f完就往后面一坐。
“OK?！标惵劚攘藗€手勢，轉(zhuǎn)頭又說“既然賈櫟來了就重新開始吧?！彼麑⒓垪l收拾好“這里有5個紙條，三個圓形，一個三角形，還有一個正方形，隨便抽，誰抽到正方形就輸了，而三角形可以向抽到正方形的人提要求?！?/p>
“……好新的玩法?！辟Z櫟聽完有點沉默。
“是吧，我也這么覺得?！标惵勛院赖奶痤^“好了，開始抽吧。”
江臨隨便拿了一個打開，是圓形。
賈櫟拿起紙條，笑嘻嘻的：“我是三角形，你們誰是正方形??？”
旁邊的季冥淵舉起了手。
這讓賈櫟有點難辦，畢竟是新同學(xué)，不像他和陳聞幾個一樣熟，可以隨便開玩笑。
季冥淵將紙條展開，敷平整：“我選真心話。”
“呃……”賈櫟一時想不到用什么來提問，最后還是選了一個不管是誰提問都會問的一個問題“你在我們班有喜歡的人嗎？”
“……”一陣沉默下來讓江臨不禁懷疑季冥淵是不是真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奔沮Y平靜的回答，但耳垂卻悄悄泛紅。
ber，哥們兒，你真有了？
江臨心中閃過無數(shù)個人，但感覺哪個都不對，和季冥淵走的最近的……好像是他。
？
怎么能對自己兄弟有這樣的想法呢？江臨！你還是不是男人！
如果不是有這么多人，他真的想先給自己一巴掌。
“那再來吧?！辟Z櫟將紙條收起來，放在手心里搖了搖，又打開。
——
江臨突然驚醒，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流了一身汗。
他揉了揉頭，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老是做這種夢，做了就不愿意醒來，可能是因為還是喜歡當(dāng)時有苦但又甜的校園生活吧。
雖然愛的人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但他還是想透過回憶窺探曾經(jīng)在梧桐樹下藏不住的心跳聲。
真傻。
江臨坐起來朝衛(wèi)生間走去洗了把臉，又去了書房。
自從每次做過那種夢醒來后就怎么也睡不著，所以干脆起床工作，反正早晚都要干。
大概過了2個小時，江臨伸了伸懶腰，離上班還有3個小時，他也不著急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亮點，一邊抽煙一邊想著什么。
——
“請男子3000米長跑運動員到檢閱處檢閱。”冰冷的女聲響起。
江臨起身將外套脫下來，看了看前面，和他一起跑的還有另一個男生。
他那時候是什么心情來著？
緊張？激動？還是興奮？
好像是……平靜。
踏上跑道時好像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
“砰——”3000米并不像那些短跑，槍聲一響就“嗖”的一下沖出去，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在隊伍后面保存體力。
但江臨不是那大部分，長期的被主任追，被家里的保鏢追，以及各種各樣的打約架……不對，是運動，已經(jīng)讓他的體力比常人好了一倍不止。
所以他選擇跟在第一名身后，畢竟他可不想迎著風(fēng)跑。
漸漸的前面的人慢了下來，江臨也不著急，繼續(xù)跟在他身后等另一個領(lǐng)隊的出現(xiàn)再跟上去。
領(lǐng)隊的換了一個又一個，而江臨一直保持在第2到5名之間。
跑到最后就只剩下最后300米，江臨的排名也掉到了第4。
全場都在給自己班的加油，江臨只感覺嘴里有股鐵銹味，肺部也快爆炸，身邊的加油聲此起彼伏，他卻好像聽不見。
這樣不行。
他慢慢調(diào)整呼吸和腳步想著拿個第3第4就差不多了，卻看見站在終點旁邊的季冥淵也在為他加油。
我要拿第一。
也不知怎的他突然冒起這個念頭，但少年的心比天高，有了后就再也壓不下去。
于是到最后200米，他卯足了勁，跟不要命一樣往終點沖。
當(dāng)時是怎么跑下來的？
江臨想了想。
可能是因為終點有喜歡的人在等他吧，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第三，第二……
還差一點。
第一！
最后沖過終點。
江臨放慢腳步，走向季冥淵，與他撞了個滿懷。
江臨整個人像貓一樣趴在季冥淵身上，鼻子抵在季冥淵頸側(cè)，滾燙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
好燙。
季冥淵想著便想要推開他，他卻抱的更緊了。
“別動?！苯R悶悶的聲音響起，季冥淵想要推開的手停了下來“讓我歇會?！苯R繼續(xù)道。
好香……他的身上好香。
漸漸的，他聽到了心跳聲。
“砰砰……”
好吵。
江臨松開了季冥淵。
“謝謝?！苯R勉強(qiáng)的笑了笑。
季冥淵低著頭，努力穩(wěn)定聲音：“嗯，你……你累嗎？要不要喝水？”說完把水遞了上去。
“好?！苯R接過水灌了一大口。
“你要不要走一走？剛運動完突然停下身體會受不了的。”季冥淵平復(fù)了心情。
江臨已經(jīng)喝了半瓶，他擦了擦嘴角：“好主意，可我走不動了唉。”說完看著季冥淵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yáng)。
“那……我扶你？”季冥淵有點猶豫的說道。
“可以嗎？”
“嗯?！闭f完就去扶他。
好輕。
季冥淵一邊想著一邊扶著江臨慢慢走。
——
江臨回過神，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多抱會
“嗡——嗡——”江臨接過電話：“喂，您好?！?/p>
“江先生，您今天睡的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平淡的男聲。
“不好，3點就醒了?！苯R又點了根煙。
“……把煙掐了?！?/p>
“別管我，你繼續(xù)說?！?/p>
“不管你，那你請個醫(yī)生來干嘛？聽人是怎么說話的嗎？”
“……”江臨默默的把煙從嘴上拿下來“好了，我現(xiàn)在掐了，你繼續(xù)說吧?！?/p>
“所以，你現(xiàn)在還是一直在做之前的那個夢嗎？”
“不是?！?/p>
“嗯？”電話那頭稍微有點驚訝。
“是……七年前的事?！?/p>
“幾天了？”
“7天了?！?/p>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江臨以為他不小心掛了，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喂？”
“七天，呵?！彪娫捘穷^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怎么不等猝死了再找我呢？”
“猝死了怎么找？”
“……”祁慷寧幾乎想順著網(wǎng)線爬過去給他一巴掌“11月3日下午5點半到濰城第一人民醫(yī)院精神科二樓214房間，要是來晚了你就等著猝死吧！”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11月3日……好像是……今天。
江臨抓了抓頭發(fā)，抽著煙，琢磨著什么時候有空。
畢竟自從畢業(yè)后他就跟不要命一樣工作，雖然公司已經(jīng)被他做的很大了，但他還是不滿意，恨不得天天釘在工位上，也正因為這樣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一天差，所以找了個醫(yī)生。
為什么不是肉體呢？因為他每天下班都會運動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也占用了他休息的時間，他那個心理醫(yī)生也建議過可以適當(dāng)減少運動時間，多休息，他雖然嘴上應(yīng)著但心里卻沒當(dāng)回事。
——
江臨和季冥淵坐在地下正看比賽呢，突然瞥見窗外在跳高那里練習(xí)，王遠(yuǎn)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
第二次的時候突然有個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陳聞?wù)鹛兀凰@么一撞一下子沒站穩(wěn)，崴了腳。
陳聞坐在地上，痛苦地握著腳腕，好像腫了，我腳……不會廢了吧。
他輕輕按著受傷的地方，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王遠(yuǎn)心下一驚，連忙跑過去查看陳聞的腳腕。
陳聞抬頭看向王遠(yuǎn)，聲音有些顫抖：“王遠(yuǎn)……王遠(yuǎn)，我腳不會廢了吧……我是不是?！彼D了一下，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再也沒法跳舞了?！?/p>
王遠(yuǎn)現(xiàn)在也很慌，但還是輕聲安慰著：“不會的。”說完起陳聞往醫(yī)務(wù)室走“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
“嗯。”陳聞低著頭，擦了擦眼淚，看著受傷的腳腕。
如果……真的沒法跳舞的話，我要怎么辦。
王遠(yuǎn)看出來他的想法，捂住他的眼睛：“別亂想，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養(yǎng)你?！?/p>
陳聞沒說話。
周林遠(yuǎn)看到后立刻跑過去問了情況，確定王遠(yuǎn)去送陳聞到醫(yī)務(wù)室后，又跑到班級里問有沒有會跳遠(yuǎn)的。
江臨他們幾個一向?qū)μ?、跳遠(yuǎn)沒什么了解。
周林遠(yuǎn)問了一圈也沒人舉手不禁有些犯愁。
這時季冥淵突然舉起手，淡淡道：“老師，我去吧?！?/p>
這下不僅是江臨震驚，周林遠(yuǎn)也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行，那你上吧。”
江臨拉了一下季冥淵，小聲道：“別受傷了?！?/p>
季冥淵愣了一下，低著頭“嗯”了一聲。
季冥淵來到操場上，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看著面前的欄桿，很輕松的就越了過去。
前幾個都很簡單，不算高。
季冥淵小時候也挺愛蹦跳的，只是后來不怎么喜歡動，也沒有再試過。
季冥淵看著面前的欄桿深吸一口氣，后退，助跑，起跳，他翻過身越了過去，落在墊子上。
他起身，頭發(fā)因為落地時蹭了幾下顯得有些亂。
江臨趁他在后面休息，走過去幫他揉了一下。
“嗯？”季冥淵抬起頭望向他。
“頭發(fā)有點亂?！苯R收回手。
“嗯。”輪到季冥淵了，他轉(zhuǎn)身過去。
他的頭發(fā)……很軟。
江臨看著季冥淵離去的背影想著。
最后一桿挺高的，前面好幾個人都沒跳過，季冥淵是最后一個。
看著面前的桿子，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他握了握衣角，抬起腿，開始跑。
風(fēng)聲在耳邊說話，他腳下好像有云，在往上推。
季冥淵翻過身，眼看要碰到桿子他努力挺起身才沒碰到。
但因為姿勢的原因，落地的時候重重摔在墊子上又滾了下來。
他站起身，耳邊歡呼聲不斷，季冥瑞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江臨。
江臨見他看見了自己，笑了笑，張開雙臂。
抱我。
季冥淵一步步走過去，抱住了他，頭發(fā)蹭著江臨的下巴癢癢的。
江臨輕輕環(huán)住季冥淵的腰側(cè)，聲音很小，只有他倆能聽見。
“獎勵，送給勇敢的你?！?/p>
季冥淵笑了一下，微微抬頭：“謝謝。”
只要是你，什么獎勵都會開心。
———
運動會過完放兩天假一回來就要月考，一提到這個幾乎是全班都在哀嚎，除了江臨和季冥淵。
江臨是考不考都無所謂，而季冥淵是不在意這些。
“周末我能去找你玩嗎？”江臨突然問道。
季冥淵正低頭看路呢，他這一問讓他差點撞桿上，幸好江臨及時拉住了：“不去就不去嘛，用不著自盡啊?！?/p>
“不是?！奔沮Y回過神“可以?！?/p>
“可以什么？”
“可以找我玩?！?/p>
“什么時候都可以嗎？”
季冥淵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那就說好了，我明天去找你?！闭f完笑了笑。
季冥淵撇開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