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賣酒供夫君寧淮初讀書科考的第三年,他說他不想考了,想去修仙。
修仙修得受挫,他在旁人的唆使下,決心殺妻證道。
我才送走為我診出喜脈的大夫,便聽到了他的話:
“我知我妻深愛我,定會愿意以命助我?!?/p>
我任由他刺穿心臟,沒有反抗。
寧淮初不知道,他本就是下凡歷劫的仙官,而我是他的未婚妻。
他選擇殺我的那一刻,便再也回不了九重天了。
因為執(zhí)掌天道的神女最恨人殺妻證道。
她下界接引我,攥住寧淮初的咽喉冷笑:“殺妻證道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殺道證妻試試呢?”
一
冬末傍晚,燕都的風仍然凜冽刺骨。
我收了酒壇,將鋪子關(guān)了,小心護著腰間的錢袋,邁著碎步回家。
這條路上魚龍混雜,不少喝得醉醺醺的漢子扯著路過的女子調(diào)笑。
只是會走這條巷子的多半是商婦,性子潑辣的當場喝罵回去,也就了了事。
快出了巷子時,我加快腳步,卻一時不防,被人扯住袖子往懷中拖拽。
“小娘子行色匆匆,是往哪兒去啊?天寒地凍,走,咱們?nèi)ミ@酒樓里喝上幾盅暖情酒!”
醉漢湊近了我,色瞇瞇的眼神看得人惡心。
我強壓住心頭懼怕,用力掙開他,提起氣吼道:“瞎了眼了看不清你姑奶奶!你肚子里這灘黃湯都是老娘賣給你的!”
醉漢睜著眼看了我的臉,輕蔑地哼了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寧秀才家的賣酒娘子?!?/p>
他忽然笑了笑,作勢欲摸我的臉:“他連個舉人也考不上,成日靠你養(yǎng)活,你跟著他有何用?你肯為他當卓文君,他也沒有司馬相如的好命啊。”
“今日放榜了?”
我吃了一驚,心有些沉。
這些日子忙得昏頭,為著幫夫君湊盤纏,又兼上下打點,我背了一身的債。
醉漢笑嘻嘻地,“是呢,今兒午后我才在酒樓見了寧秀才,陪他喝悶酒的小娘子可是個絕色佳人呢?!?/p>
我的心一沉再沉,咬牙道:“你……你胡說,我夫君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怎不可能,那小娘子貌美不輸你當年,”他湊到近前,氣息熏人,“只是你夫君愛她年輕顏色,我卻覺得還是如今的你更有風韻?!?/p>
“不若你跟了我,為我添個兒子,我必定疼你,不叫你在外拋頭露面?!?/p>
我朝他臉上啐了一口,扭身便跑。
跑出很遠,我才后怕地回頭,萬幸這人并沒追上來。
我并不相信一個下流醉鬼的話。
我與夫君寧淮初是自小的情意,少年夫妻歷經(jīng)風雨,心心相印。
燭光紅影下,他摟著我的腰,喃喃說待考上了舉人,要讓我過極好的日子。
這樣一個滿眼愛意的人,怎可能會做出背叛我的事。
看見家門時,我的淚奪眶而出,只想回到心愛之人的身邊。
可我沒有想到,我的夫君不僅沒有安撫我,反而讓我的心情雪上加霜。
“阿淮,方才在路上……”
我說著話踏進家門時,便瞧見寧淮初與一名白衣的女子對坐在窄桌前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