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泛著一種病態(tài)的蠟黃，瞳孔卻縮得極小，死死盯著濃霧深處那支非人的隊伍，

里面燃燒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近乎瘋狂的火焰——不是恐懼，

是刻骨的仇恨和一種……令人膽寒的期待！“活人莫回頭！”她再次急促地低語，

噴出的氣息帶著一股泥土和腐朽的味道，“看不得！看了……魂就被勾走嘞！

”她枯枝般的手指，指甲縫里滿是黑泥，猛地抬起，

顫巍巍卻無比精準地指向屋外濃霧翻滾的某個方向——正是村口的位置?！芭埽?/p>

”她干裂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淬了毒的針，“快！去那里！老槐樹底下！

樹根……朝南那面，土里……有東西！能護著你！快去！莫耽擱！

”她的眼神死死釘在我臉上，渾濁的眼底深處，那瘋狂的光芒幾乎要溢出來。

那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托付，一種比死亡本身更沉重的急切。濃霧中，

那支亡靈的隊伍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一個騎著腐尸馬匹、肩章上掛著腐爛穗帶的軍官模樣的東西，

猛地勒住了韁繩（如果那腐爛的皮索還能稱之為韁繩的話）。它腐爛的頭顱緩緩轉動，

空洞的眼窩里，那兩點幽綠的磷火，如同探照燈般，穿透翻滾的濃霧，掃視著這片廢墟。

它的目光，似乎……正朝著我們藏身的這半堵殘墻方向，一寸寸地移來！

老婦人捂著我嘴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里，

渾濁的眼中瞬間爆發(fā)出一種近乎實質的兇戾！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低、極壓抑的嘶吼，

如同野獸護崽前的威懾。那軍官腐爛頭顱的轉動，似乎……頓了一下。兩點綠火微微閃爍，

帶著一絲非人的疑惑。時間仿佛凝固了。下一秒，老婦人猛地推了我一把！力量大得出奇，

我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跌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泥水里！“跑——！

” 那嘶啞的吼聲陡然拔高，尖利得劃破濃霧，帶著一種撕裂靈魂般的決絕，

再不是之前的刻意壓低。這一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濃霧深處，

所有影影綽綽的土黃色身影齊刷刷地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