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切進耀世集團頂樓檔案室，在積灰的樟木箱上灑下斑駁金紋。林小滿戴著白手套的指尖拂過泛黃的皮革封面，《程氏高級定制手稿·1998》幾個燙金小字在灰塵下若隱若現(xiàn)。昨夜程耀回復的那張偷拍照片還在手機里，此刻卻被她暫時拋諸腦后——眼前這卷布滿歲月痕跡的圖紙，每一道線條都讓她心跳加速。
"找到了！"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展開圖紙。宣紙上的鳳凰圖騰振翅欲飛，尾羽采用的正是千蝶鎖針法，而翅膀邊緣的暈染技法，竟與她根據(jù)院長嬤嬤筆記改良的漸變刺繡如出一轍。更令她震驚的是，圖紙角落的批注字跡，與她珍藏的牛皮本上的字跡，有著驚人的相似弧度。
檔案室的木質(zhì)地板突然發(fā)出吱呀聲響。林小滿慌忙轉(zhuǎn)身，程耀倚在雕花門框上，黑色西裝襯得他眉眼愈發(fā)冷峻，卻在看到她手中圖紙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在看什么？"他緩步走近，雪松混著檀香的氣息漫過來，與檔案室特有的霉味交織。
林小滿舉起圖紙的手微微發(fā)抖："程總，這份手稿里的技法...和我掌握的幾乎一樣。"她翻開隨身帶著的牛皮本，泛黃紙頁上的稚拙線條與程氏手稿并排放置，兩種跨越時空的筆跡在晨光中重疊。程耀的目光死死釘在本子上"贈小滿"的落款處，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你從哪得來的？"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伸手要拿本子的動作卻在半途停住，仿佛觸到滾燙的炭火。林小滿注意到他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想起昨夜那張偷拍照片——原來他早已在默默關注自己。
"是孤兒院的院長嬤嬤留給我的。"她解釋道，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她說這些技法是故人所授，要我...要我永遠不要忘記身為設計師的初心。"說著說著，她的眼眶有些發(fā)熱，院長臨終前咳著血也要將本子塞進她懷里的畫面，此刻與眼前程耀復雜的神情重疊。
程耀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屏幕亮起的瞬間，林小滿瞥見鎖屏是張老照片——年輕時的程母抱著幼兒站在縫紉機前，背景墻上的鳳凰刺繡殘片，竟和她設計稿上的圖案完全相同。"程總，您母親......"她話未說完，程耀已經(jīng)掛斷電話，臉色比剛才更冷。
"以后不要擅自進檔案室。"他將圖紙放回木箱，動作帶著幾分煩躁，"這些都是機密文件。"林小滿望著他刻意回避的眼神，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觸碰到了某個禁忌。但就在她準備道歉時，程耀突然轉(zhuǎn)身，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絲絨盒子。
"打開看看。"他的語氣生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林小滿疑惑地掀開盒蓋，一枚翡翠紐扣靜靜躺在黑絲絨上，表面雕刻的鳳凰尾羽栩栩如生，而尾尖的紋路，竟與她胎記的形狀分毫不差。
"這是......"她驚訝得說不出話。程耀喉結(jié)滾動，伸手拿起紐扣，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鳶尾花胎記："二十年前，母親在巴黎失蹤前，留下了半盒這樣的紐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現(xiàn)在看來，或許和你有關。"
檔案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小滿感覺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腔，她想起程母在論壇爆料里對自己的厭惡，想起昨夜程家老宅里激烈的爭吵。難道自己真的和程家有著某種隱秘聯(lián)系？
"我安排了DNA檢測。"程耀突然說，將紐扣放回盒子，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稀世珍寶，"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保護好自己。蘇靜雅不會善罷甘休，我母親......"他沒再說下去，但林小滿讀懂了他眼底的擔憂。
就在這時，檔案室的門突然被撞開。蘇靜雅穿著迪奧新款套裝，戴著墨鏡的臉上掛著冷笑："好啊程耀，我說你怎么突然對米蘭項目這么上心，原來是金屋藏嬌！"她扯下墨鏡，目光落在林小滿手中的牛皮本上，瞳孔驟然收縮。
"蘇小姐，請你出去。"程耀的聲音冷得能結(jié)冰，卻被蘇靜雅的尖笑打斷。"出去？"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匿名發(fā)送的郵件截圖，"程太太失蹤前資助過的孤兒院名單，上面可清清楚楚寫著'林小滿'的名字呢。"
林小滿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程耀猛地奪過手機，屏幕上的字跡刺得他眼睛生疼。那封郵件的發(fā)送時間，正是他安排林小滿參賽的第二天。"你調(diào)查她？"他的聲音危險地壓低，周身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氣。
蘇靜雅卻笑得愈發(fā)得意："這叫未雨綢繆。程伯母說得對，野種就是野種，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肖想程家的東西？"她突然伸手要搶牛皮本，卻被林小滿側(cè)身躲開。
"啪！"
檔案室里響起清脆的巴掌聲。程耀的手掌還停在半空，蘇靜雅的臉頰瞬間泛起紅痕。"滾。"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立刻、馬上。"蘇靜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最終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轉(zhuǎn)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撂下狠話："程耀，你會后悔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小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在發(fā)抖。程耀伸手想碰她，卻在半途停住，最后只是將翡翠紐扣的盒子塞進她手里："收好。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頓了頓，喉結(jié)滾動，"我會保護你。"
窗外突然響起悶雷，烏云遮住了陽光。林小滿望著手中的盒子，想起院長嬤嬤臨終前的話："等時機到了，你會明白一切。"現(xiàn)在看來，這個"時機"或許已經(jīng)到來——只是她沒想到，會是以這樣充滿謎團與危險的方式。
程耀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檢測機構(gòu)發(fā)來的加急消息。他看了眼屏幕，臉色變得異常凝重。林小滿忐忑地望著他："結(jié)果...出來了？"
程耀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她。檢測報告上的文字在昏暗的檔案室里泛著冷光，而林小滿的目光，死死釘在那行"親子關系概率99.99%"的結(jié)論上。窗外，暴雨傾盆而下，仿佛要將這個驚天秘密，永遠沖刷在魔都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