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終只是僵硬地、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含糊不清的、類似嗚咽的聲音，隨即猛地轉(zhuǎn)身，像逃離瘟疫一樣，

踉蹌著推開了沉重的玻璃門，一頭扎進了外面濃稠冰冷的黑暗里。門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攏，

“叮咚”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終結(jié)的意味。老周還在我身后絮絮叨叨地埋怨著什么，

大概是說我傻，說我縱容小偷，說我這點工資還不夠替人擦屁股……那些聲音嗡嗡地響著，

像隔著水傳來，模糊不清。我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外那片吞噬了陳煜身影的黑暗。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一下，又一下，帶著一種近乎疼痛的悶響。

那個佝僂、倉惶的背影，像一把生了銹的鈍刀子，在我心里反復切割。曾經(jīng)的陳煜，

那個清冷孤高、仿佛站在云端俯視眾生的少年，

店偷一個廉價三明治、被呵斥得幾乎站不穩(wěn)的男人……兩張面孔在腦海中瘋狂地撕裂、重疊，

最終攪成一團無法分辨的、令人窒息的淤泥。不行！這個念頭像野火一樣猛地躥起，

瞬間燒盡了所有的猶豫。我甚至沒有回頭跟老周解釋一句，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我一把拉開收銀臺的抽屜——里面只剩幾張可憐的零鈔，那是我僅有的積蓄。

我毫不猶豫地抓起它們，緊緊攥在手心，紙幣粗糙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然后，

我像一顆出膛的子彈，猛地推開那扇沉重的玻璃門，朝著陳嶼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冰冷的夜風像無數(shù)根細小的針，瞬間刺透了我單薄的便利店制服，激得我打了個寒顫。

街道空曠得可怕，路燈昏黃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暈開，像一個個模糊的、不真實的池塘。

前方，一個瘦削、佝僂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艱難地移動著，像一片被狂風撕扯的落葉，

隨時可能被黑暗徹底吞沒?！暗取纫幌?！”我喘著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破碎。

那個背影猛地頓住了，如同被無形的繩索勒緊。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沉重的抗拒，

轉(zhuǎn)過身來。慘淡的路燈光落在他臉上，那張布滿溝壑的臉龐上，

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