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房間角落里的那個衣柜。那是個非常、非常巨大的對開門衣柜，幾乎占了整面墻。

木頭是深得發(fā)黑的顏色，像是泡在墨汁里幾十年又撈出來的，表面沒有一點光澤，

反而像海綿一樣，把所有的光都吸了進(jìn)去。上面雕著一些我看不懂的花紋，不是龍鳳，

也不是花鳥，更像是一團(tuán)糾纏在一起的、掙扎的線條?！斑@衣柜……”我忍不住開口。

中介小哥立刻接話：“房東留下的！老古董了，據(jù)說是傳下來的好東西，您瞧瞧這木料，

結(jié)實！”他用力拍了拍柜門，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那聲音不像拍在木頭上，

更像是拍在誰的胸口上。房東是個很瘦小的老太太，姓孫，我們叫她孫婆婆。簽約的時候，

她全程沒怎么笑過，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估量一頭牲口的斤兩。

她收了押金和房租，把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交給我，然后，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

對我說了一句話?！靶』镒?，住進(jìn)來可以。”“但你得記著，這屋里什么東西你都能用。

”“唯獨這個衣柜，你最好別往里面放紅色的東西。”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紅色的東西?！彼种貜?fù)了一遍，這次聲音清晰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衣服，褲子，襪子，或者別的什么，只要是紅的，都別放進(jìn)去?！薄盀槭裁?？

”我下意識地問。孫婆婆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角向下撇著，

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不為什么，老房子的老規(guī)矩。”她說完，不再理我，佝僂著背，

慢吞吞地走下樓梯，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樓道盡頭。我捏著鑰匙，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看著那個巨大的黑色衣柜。老規(guī)矩？我嗤之以鼻。不過是些封建迷信的糟粕罷了。

我當(dāng)時就是這么想的。搬家那天，我累得像條死狗。東西不多，但一個人從一樓搬到三樓，

也足夠要我半條命。我把行李箱打開，開始整理衣物。一件紅色的連帽衛(wèi)衣，

是我媽在我上大學(xué)時買的，她說紅色喜慶，能辟邪。我拿著那件衛(wèi)衣，猶豫了一下，

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