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風裹著桂香鉆進清云觀,竹樓的新漆在夕陽下泛著蜜色的暖光。
十師姐踩著竹梯掛燈籠,發(fā)梢的珠花隨著她的動作晃出細碎的光,耳后沾了點木漆,
像顆紅褐色的小痣:“小川哥哥快看!我把去年曬的金桂串成了燈穗,
風一吹香得能饞哭山雀!”林小川扶著梯子仰頭笑,青石板上落著她的影子,
發(fā)辮梢的紅繩在風里飄:“十丫頭,你這哪是掛燈籠,是要把整座山都泡在糖罐里。
”“那當然!”十師姐把最后一串桂花穗系緊,穗子上的金桂被風掀起,
落了林小川肩頭兩顆,“今年燈節(jié)是血煞宗敗后第一個團圓節(jié),要比往年甜十倍!
”——竹樓后的空地上,石桌被擦得發(fā)亮,沾著晨露的陶土燈臺排得整整齊齊。
糖糖蹲在桌前,指尖沾著金粉,正往燈臺底部描“愿歸”二字。陶土帶著手捏的溫度,
粗糲的邊緣被她磨得圓圓潤潤:“這是‘生魂燈’,每個燈臺里藏著一段生魂的光。
小寶的梆子、便利店女孩的白玫瑰、圖書館的筆記…他們的故事都在燈里。
”陳雨舉著自己捏的燈臺湊過來,燈臺歪歪扭扭像個圓滾滾的小胖子,
發(fā)梢的桃木簪被夕陽映得發(fā)亮:“我爺爺說,燈油要摻三年陳的艾草汁,能鎮(zhèn)邪。
我煮了三大鍋,香得雪貂都來偷喝——你聞!”五師姐的雪貂正蹲在她腳邊,
黑鼻子湊在油桶上猛嗅,胡須抖得像兩把小刷子。十師姐從梯子上跳下來,
把雪貂撈進懷里:“阿雪不許偷!這是給生魂的燈油,喝了要拉肚子的!
”雪貂“吱”地叫了聲,爪子扒拉著十師姐的袖口,倒真像個鬧脾氣的小娃娃。
——“叮鈴——”檐角新掛的銅鈴被風撞響,聲音清越得像敲碎了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