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大夫救下后,沉睡再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岑婉那張臉。
他隱約記得,迷糊時(shí)大夫似乎在自己耳邊說什么。
那劍離女孩后心不過半寸,多虧女孩救了他的命。
他問岑婉:「可是你救了我:?」
岑婉低頭,并沒說話。
周見辰便以為她是默認(rèn)了。
可此時(shí),周見辰卻像被封印一般,定在原地。
他明白了,救自己那人根本不是岑婉。
若不是這些年一直以為,當(dāng)年是她舍命相救,對她念念不忘,又怎會對知意作出如此荒誕之事。
又怎會,一錯(cuò)再錯(cuò)!
周見辰跌坐在地,眼中沒有半點(diǎn)光澤。
自言自語喃喃道:「怎么會……怎么會……」
他從書架中翻到知意幼時(shí)的畫像,對比畫卷上的傷疤。
突然發(fā)現(xiàn),知意幼時(shí)的畫像,胸口似乎總?cè)欢鸭啿肌?/p>
這才明白,自己一直認(rèn)錯(cuò)了恩人。
華燈初上,周家到處洋溢著喜氣。
客人們帶著禮物依次到來,臉上帶著笑,恭喜岑婉即將成為周家女主人。
岑婉笑盈盈一一接過,說著答謝的話,還未成親,便已擺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子,接受眾人的恭維。
可身旁的周見辰,面上笑容卻十分僵硬。
眾位來客落座后,主位附近卻空了一個(gè)位置。
那是宋知意的,多年來,她一直坐在周見辰旁邊。
岑婉瞧見,一張笑臉立刻沉了下來。
她瞥了管家一眼:「多出來這張椅子,是給誰的!」
「人老了,腦子也不夠用了嗎!」
管家不語,只是上前默默撤走碗筷:
「老奴眼拙,這就撤走這些東西,下次不會再犯了?!?/p>
堂上瞬間陷入寂靜。
周老婦人眉頭緊鎖,想和眾人解釋,一時(shí)卻不知如何開口。
周見辰看到椅子要被撤走,突然出聲:
「不過是張椅子,何必如此大呼小叫。」
「放那,誰都別動?!?/p>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遵命的威嚴(yán)。
岑婉聽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見辰,她都走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見辰并不回答,只對管家道:「從前怎么擺的,以后還是怎么擺?!?/p>
「讓旁人見了,還以為我周家連這點(diǎn)情分都沒有?!?/p>
老管家怔了下,卻仍照周見辰的話執(zhí)行。
岑婉的臉?biāo)查g青白交加,咬緊了櫻唇。
仍竭力壓下怒火,擠出一絲虛偽的笑:「這事,確實(shí)是我考慮得不周。」
雖如此說,雙眼卻仍緊緊盯著從前宋知意位置前的碗筷。
來客們互相用眼色交換信息,氣氛一時(shí)凝滯。
周母深吸了口氣,舉杯道:「今日本就是友人小聚,諸位莫怪,莫要拘謹(jǐn)了才好?!?/p>
「剛剛是我家管家疏忽了,讓大家見笑,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p>
眾人交換了顏色,忙連聲附和,就被碰撞觥籌交錯(cuò)間,一時(shí)都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菜肴一一端上后,岑婉默默給周見辰布菜。
聲音溫柔道:「見辰,我記得你從前最愛吃羅漢蝦,今兒我特意從飯莊叫了廚子過來,給你做的,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