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踉蹌地后退，撞翻了茶幾上的果盤。
車厘子滾落在白色地毯上，留下一攤攤紅色印記。
這讓眾人面對這個不知來路的男人都感到驚悚起來。
男人卻突然大笑起來，他摘掉眼鏡，露出眼角真實的細紋。
“比預計的發(fā)現(xiàn)得早啊?！?/p>
尾戒被他隨意拋在茶幾上，我看清了上面刻的字母，是英文7號。
“你不是男主播吧？你們是個團隊？”
我撿起尾戒，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
他舒展身體靠在沙發(fā)上，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倒像是這里的主人。
“既然你們發(fā)現(xiàn)了，那我也和你們直說了吧。我們負責線下見面，他們負責線上直播?！?/p>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掉出一段視頻。
鏡頭里五個長相相似的男生，正在排練同樣的臺詞。
“不可能！”黃發(fā)女的聲音在發(fā)抖，“我上個月才參加過粉絲見面會?！?/p>
“可能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哦?！?/p>
男人笑著點開另一個視頻，畫面里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對口型。
“我們一直輪流值班。”
林小雨突然沖進衛(wèi)生間，劇烈的干嘔聲隔著門板傳來。
我盯著視頻里完美復刻的微表情和動作，胃部也一陣絞痛。
那些熬夜守候的直播，那些省吃儉用打賞的禮物，原來都是給不同的人。
“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
男人正在整理袖口，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
“當然是為了錢啊?！?/p>
他歪頭的樣子像個天真的孩童。
“一個人怎么可能每天直播六七個小時，還保持完美不脫妝的狀態(tài)？”
他從錢包抽出一張照片，推過來。
是和男主播一模一樣的臉。
這個男生卻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
“過度整容和興奮劑的后遺癥，現(xiàn)在他的臉上每天注射肉毒素才能維持?！?/p>
還沒等我們多看兩眼，他又把照片往后一翻。
照片背后用紅筆寫著分成比例。
“線下演員15%，代播團隊20%，剩下的65%都歸他。”
“準確地來說，是歸公司?！?/p>
男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你們不會真以為那些主播說出來什么，家人夢想身后只有你們那些話，是真的吧？”
“真有人會相信這種鬼話嗎？”
林小雨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時，臉上還掛著水珠。
她徑直走向電視柜，從抽屜里抽出厚厚的賬本。
“這是我這三年來所有的打款記錄，加上最近一次禮物。是225萬?！?/p>
她的聲音異常平靜。
男人挑眉。
“所以？”
“所以我要起訴，讓他把這些錢還回來?！?/p>
“沒用的?！?/p>
男人嗤笑著走向門口。
“合同里寫得清清楚楚。”
“你們是玩不過他們的，不然你們以為我們?yōu)槭裁磿@么囂張？”
“那如果是未成年人打賞呢？”
我打斷他，指向最年輕的女孩兒。
那個女孩兒手里翻動著支付記錄，上面顯示第一筆打賞發(fā)生在17歲生日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