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仙界，陳石頭綁定了“天道KPI系統(tǒng)”。
突破煉氣期需要強吻千年僵尸，晉升金丹期要攻略合歡宗圣女。
別人渡劫靠運氣，陳石頭渡劫靠完成奇葩KPI。
當陳石頭終于站在飛升臺上，系統(tǒng)突然彈出提示：
“恭喜宿主達成終極KPI——毀滅天道。”
臺下眾仙驚恐：“快阻止他！他要炸了整個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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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亂葬崗的雨，下得像個怨氣沖天的潑婦在嚎啕大哭。
冰冷的雨水，帶著一股子陳年墳土和爛肉漚出來的酸腐氣，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砸得人骨頭縫里都往外冒寒氣。腳下的泥地早就成了沼澤，每一次抬腳，都像是要把魂魄從腳底板給生生拽出來，黏膩又沉重。四周歪斜的墓碑和朽爛的棺木，在慘白閃電撕裂夜幕的瞬間，活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鬼影，無聲地獰笑著。
我，陳石頭，就跪在這片泥濘里，膝蓋深深陷進冰冷的腐土，對著面前那口黑漆漆的玩意。
那是一具棺材。
千年陰沉木的棺材板裂開了老大一道口子，縫隙里，隱約可見里面躺著的那位“正主”。
閃電再次炸開，慘白的光硬生生擠進那道裂縫，照亮了里面的景象。一張臉，干癟得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橘皮，緊緊貼在顱骨上，呈現(xiàn)出一種死寂的青灰色。眼眶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嘴唇萎縮，露出幾顆同樣呈現(xiàn)不祥暗黃色的長牙。一股濃烈到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陰寒尸氣，混著木頭腐朽的霉味，從那縫隙里源源不斷地涌出來，熏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前金星亂冒。
胃酸瘋狂地涌上喉嚨口，又被死死地、狠狠地咽了回去。
喉嚨里火辣辣的，像吞了燒紅的炭塊。
“嘔……”
喉嚨深處發(fā)出壓抑的干嘔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分不清是凍的還是嚇的。冰冷的雨水順著頭發(fā)、脖子一路流進衣領(lǐng)，浸透了里衣，貼在皮膚上，帶走最后一點可憐的溫度，凍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眼前，視野的右下角，一個半透明的、散發(fā)著微弱紅光的界面固執(zhí)地懸浮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著陳石頭的神經(jīng)。
【天道KPI系統(tǒng) - 新手突破任務(wù)（煉氣期）】
任務(wù)描述：以虔誠之心，親吻目標（千年古尸·未蘇醒狀態(tài)）的額頭，持續(xù)至少三息。
任務(wù)時限：00:05:23
失敗懲罰：隨機剝奪一項基礎(chǔ)感官（視覺/聽覺/味覺/觸覺/嗅覺）
成功獎勵：突破煉氣期壁壘，引氣入體成功。
那倒計時的數(shù)字，猩紅得刺眼，每一次跳動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陳石頭的心尖上。
00:05:22… 00:05:21…
時間，不多了。
“媽的……這破系統(tǒng)……玩我呢……” 陳石頭哆嗦著嘴唇，聲音低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雨水混著冷汗流進嘴里，又苦又澀?！坝H僵尸？還虔誠？老子現(xiàn)在只想把這棺材板拍它臉上！”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住四肢百骸，越收越緊。理智在尖叫：跑！離這鬼地方越遠越好！可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釘子死死釘在了原地。剝奪感官？瞎了？聾了？變成行尸走肉？那比死在這亂葬崗還可怕！
為了活下去，為了那該死的“仙途”……
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濃烈的尸臭沖進肺里，嗆得一陣猛咳。眼淚混雜著雨水糊了一臉。管不了那么多了！死就死吧！
“祖宗！得罪了！” 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異常凄厲。雙手猛地撐在冰冷的、滑膩的棺木邊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探身，整個上半身都壓進了那道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裂縫里！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千年墓穴深處泥土、腐爛物質(zhì)和純粹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扼住了陳石頭的呼吸。那張近在咫尺的干尸臉，在視野里急速放大，每一個枯槁的細節(jié)都清晰得令人作嘔。那空洞的眼窩，仿佛直通九幽地獄。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閉上眼睛，牙關(guān)咬得死緊，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決絕，狠狠地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那片冰冷、堅硬、布滿細小裂紋的額頭上！
接觸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猛地從嘴唇接觸點竄了進來！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沿著神經(jīng)脈絡(luò)瞬間刺遍全身！四肢百骸瞬間僵硬麻痹，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連靈魂都被凍得發(fā)出無聲的尖叫！那感覺，就像把臉埋進了萬載玄冰的最核心！
惡心感如同火山爆發(fā)，胃里翻江倒海，膽汁混合著酸水瘋狂上涌，又被陳石頭以鋼鐵般的意志死死壓??！不能吐！絕對不能吐！任務(wù)要求是三息！三息！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剎那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冰冷的觸感，陰寒的侵蝕，令人窒息的惡臭……感官被這極致的褻瀆與恐怖徹底淹沒。
嘴唇貼著那冰冷的“皮膚”，數(shù)著自己狂亂的心跳。
一… 二… 三！
“成了！” 意念在絕望中嘶喊。
猛地后撤，想要逃離這噩夢般接觸的剎那——
轟?。。?！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劈開的恐怖雷霆，毫無征兆地在頭頂正上方炸響！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撕裂了耳膜！狂暴的雷光瞬間將整個亂葬崗照得亮如白晝！每一塊墓碑、每一根枯骨、每一滴雨珠都在那刺目的白光下纖毫畢現(xiàn)！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棺材里那具千年古尸臉上細微的褶皺，以及那空洞眼窩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幻覺！一定是被雷劈出來的幻覺！
巨大的沖擊波緊隨而至，狂暴的氣流如同無形的巨掌，狠狠將人掀飛出去！身體像個破麻袋一樣，在泥濘的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濺起大片骯臟的泥水，才勉強停下，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咳得天昏地暗，滿嘴都是泥腥味。
沒等從這天地之威的余悸中緩過神來，一股奇異的感覺猛地從丹田處升騰而起！
暖！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帶著蓬勃生命力的暖流，毫無征兆地從小腹深處滋生出來！它如同初春解凍的第一縷溪水，溫柔而堅定地沖刷著被尸氣和雷聲震得幾乎凍結(jié)的四肢百??！所過之處，那股刺骨的陰寒被迅速驅(qū)散，僵硬麻木的肌肉重新獲得了知覺，連帶著被雨水浸泡得冰冷的皮膚都開始微微發(fā)熱！
這就是……靈氣？！
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恐懼和惡心！成了！老子成了！煉氣期！
陳石頭掙扎著想爬起來，想仰天大笑，想對著這該死的亂葬崗比個中指！
忽然，異變再生！
嗡——！
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嗡鳴響起。
身下的泥濘地面，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一個巨大、復(fù)雜、由純粹金光構(gòu)成的玄奧符文陣圖，在身體下方憑空浮現(xiàn)！那金光熾烈、神圣，帶著一種煌煌天威的壓迫感，瞬間驅(qū)散了周圍濃郁的陰氣，將瓢潑的雨水都短暫地隔絕在外！
這是……突破異象？！系統(tǒng)誠不欺我！
金光越來越盛，將陳石頭整個人都籠罩其中。那暖流在金光沐浴下，如同受到召喚般，在其體內(nèi)奔涌得更加歡快、更加澎湃！一種脫胎換骨、力量充盈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就在這時，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了那金光璀璨的陣法邊緣！
一絲絲……漆黑如墨的煙氣！
那黑氣極其細微，如同活物般，在金光的邊緣扭曲、掙扎，帶著一種與神圣金光格格不入的、令人心悸的邪異與不祥！它們?nèi)缤焦侵?，試圖侵蝕那神圣的符文！
這……這是什么玩意兒？！
心頭的狂喜瞬間被澆滅了一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陳石頭。這突破異象，怎么感覺不太對勁？金光里怎么會有黑氣？
沒等想明白，那金光法陣猛地一震！
轟?。?！
一道難以形容其璀璨與壯麗的金色光柱，如同九天銀河倒灌，帶著無匹的威勢，瞬間從陳石頭所在的位置沖天而起！光柱粗壯無比，輕易地撕裂了濃密的雨云，將整個陰沉的天空都捅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漫天雨幕在這一刻仿佛被定格，無數(shù)雨滴在金色光柱的映照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如同漫天星辰墜落凡間！
磅礴、浩蕩、神圣！
這就是……天地認可！這就是引氣入體！這就是超凡脫俗的第一步！
陳石頭站在光柱中央，沐浴在純粹的金色能量洪流之中，感受著體內(nèi)前所未有的力量奔涌，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煉氣一層！煉氣二層！那暖流（靈氣）在經(jīng)脈中奔騰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量感以清晰可感的速度提升！
之前的恐懼、惡心、不安，在這股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力面前，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裣苍俅握紦?jù)了上風，幾乎要沖破胸膛！
“哈哈……哈哈哈……成了！老子成了！” 陳石頭忍不住張開雙臂，對著那被金光洞穿的雨夜蒼穹，發(fā)出了嘶啞卻充滿宣泄的大笑。笑聲在光柱中回蕩，帶著劫后余生的癲狂和對力量的渴望。
金光漸漸收斂，光柱緩緩消散。被洞穿的云層重新合攏，但雨勢似乎小了很多。渾身濕透，沾滿泥漿，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強大。體內(nèi)奔涌的暖流清晰地提醒著，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凡夫俗子了！
就在這時，視野右下角，那個熟悉的半透明系統(tǒng)界面，伴隨著一陣輕微的、仿佛齒輪咬合般的“咔噠”聲，再次浮現(xiàn)出來。紅光褪去，變成了柔和的白光，一行新的文字清晰地滾動出現(xiàn)：
【天道KPI系統(tǒng)提示：】
新手突破任務(wù)（煉氣期）已完成！
獎勵發(fā)放：成功晉升煉氣期（當前境界：煉氣期三層）。
新境界任務(wù)已解鎖！
【主線KPI任務(wù)（金丹期）】
任務(wù)描述：與目標（合歡宗當代圣女·蘇妙晴）建立深厚情感羈絆（道侶契約級別），并使其心甘情愿助宿主結(jié)丹。
任務(wù)時限：十年。
任務(wù)狀態(tài)：未開始。
失敗懲罰：強制轉(zhuǎn)世為靈智未開的低階妖獸（種類隨機）。
成功獎勵：晉升金丹期，解鎖神通“惑心通幽”。
合歡宗……圣女……道侶契約……？！
陳石頭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嘴角抽搐著，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剛剛才從一個千年僵尸的額頭上爬起來，現(xiàn)在系統(tǒng)告訴自己，下一個目標是去攻略合歡宗的圣女？還要結(jié)成道侶？心甘情愿幫自己結(jié)丹？
這都什么跟什么？！
一股荒誕絕倫的感覺直沖天靈蓋。這破系統(tǒng)的任務(wù)，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比一個要命！剛才親僵尸是為了活命，現(xiàn)在要去騙……不對，是去“建立深厚情感羈絆”……騙人家圣女的身子？啊呸，是道心？
那可是合歡宗！魔道巨擘！以采補和魅惑之術(shù)聞名于世的地方！圣女？那得是多可怕的存在？一個剛剛煉氣三層的小蝦米，跑去招惹人家圣女？還談感情？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十年……十年聽起來很長，可對于修仙者來說，彈指一揮間！失敗懲罰……變畜生？！
剛剛突破帶來的那點力量和喜悅，瞬間被這更離譜、更絕望的任務(wù)沖刷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滿心的冰涼和操蛋！
“我……” 一句國罵卡在喉嚨里，憋得滿臉通紅。這賊老天，還有這破系統(tǒng)，是鐵了心要玩死我陳石頭?。?/p>
就在陳石頭氣得眼前發(fā)黑，恨不得把這破系統(tǒng)從腦子里摳出來砸個稀巴爛的時候——
嗡！
系統(tǒng)界面猛地閃爍了一下，像是電壓不穩(wěn)的老舊燈泡。
緊接著，一行新的、更加猩紅刺目的小字，如同猙獰的傷口般，硬生生地“擠”進了那個看似完美的任務(wù)框下方，覆蓋了原本柔和的白色光芒：
【任務(wù)補充條款（強制加載）】
條款內(nèi)容：宿主需在任務(wù)時限內(nèi)，確保目標（蘇妙晴）對宿主情感達到“至死不渝”級別（系統(tǒng)判定），否則視為任務(wù)失敗。
失敗追加懲罰：目標人物（蘇妙晴）即刻神魂俱滅，永世不入輪回。
宿主懲罰不變（強制轉(zhuǎn)世為靈智未開的低階妖獸）。
猩紅的字跡，每一個筆畫都透著冰冷的惡意和不容置疑的規(guī)則之力。
“至死不渝”？還要確保？！
“目標即刻神魂俱滅”？！
轟??！
又一聲沉悶的雷鳴在天邊滾過，殘余的電光映照著陳石頭慘白如紙的臉。剛剛被雨水沖刷干凈一點的泥漿，此刻仿佛又黏稠冰冷地糊在了身上，一直冷到了骨髓深處。
攻略圣女？十年？道侶？至死不渝？做不到就害死她，然后自己變畜生？
這已經(jīng)不是離譜了。
這是惡毒！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是把他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用最殘酷的鎖鏈死死捆在一起，推向未知的深淵！
冰冷的雨水順著額發(fā)流下，模糊了視線。僵硬地轉(zhuǎn)動著脖子，目光越過泥濘的墳塋和歪斜的墓碑，投向那籠罩在無邊雨幕和沉沉夜色中的、更深、更遠的遠方。
合歡宗……圣女……蘇妙晴……
這個名字像一塊沉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了剛剛因突破而雀躍的心頭，帶來一片冰涼徹骨的茫然和窒息般的壓力。
雨，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