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一樓大廳時,東郊太一房地產(chǎn)集團的戚總已經(jīng)在休息區(qū)里面坐著了。
戚總身穿一襲棕色西裝,一頭張揚的紅發(fā)用夾子夾了起來,雙腿交叉重疊,身子微微斜靠著沙發(fā)璧。
郁氏集團的前臺雖然不認識戚總,可她有眼色,見戚總身上氣質非凡,就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連忙給她準備了一杯茶水。
戚總全名叫戚云墨,即使今年已經(jīng)年過三十,可因保養(yǎng)的好,臉上幾乎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
郁遲舟看著沙發(fā)上坐著的戚云墨,本來想直接過去。
轉動輪椅扶手,還沒來得及挪動半分,她兜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過來的短信。
郁遲舟點開短信就看見……。
【郁遲舟,這滋味怎么樣?只要我一個電話,秦月霜照樣能丟下你,過來找我,識相的話就早點離開,別再出現(xiàn)在霜霜面前,現(xiàn)在的你,根本配不上她?!?/p>
【圖片.JPG】
郁遲舟看著這一段話,她就已經(jīng)猜出了發(fā)信人是誰。
她指尖在對面發(fā)過來的圖片上點了點,下一秒就看見了讓她覺得十分刺眼的畫面。
一身吊帶長裙的秦月霜斜靠在一身西裝的薄司夜懷里,薄司夜手里拿著一根牙簽,插著一塊西瓜往秦月霜嘴里塞。
看著秦月霜那一臉笑容的模樣,郁遲舟胸口泛起一抹疼痛。
胸口的疼痛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那泛白的手指也開始無意識的顫抖。
手抖到拿不穩(wěn)手機。
沈瀾察覺到郁遲舟的顫抖,半蹲下身子查看,以為她是雙腿又開始疼痛了。
沈瀾雙手撫上郁遲舟那雙僵硬的雙腿,輕輕按摩著:“郁總,沒事的,不管怎么樣,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別擔心?!?/p>
郁遲舟坐在輪椅上,咬牙緩和了許久,這才漸漸控制住顫抖的雙手。
她看著手機里那條短信,還有那張照片,捏著手指的手不斷用力:“果然,秦月霜,我就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從今天開始,別妄想再靠近我一步,否則,我要你……死。”
“薄司夜,秦月霜,這一輩子,你們就是我最大的敵人,我不好過,大家都別想好過?!?/p>
剛從診所包扎完傷口的秦月霜,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在薄司夜的算計下徹底得罪了郁遲舟。
原本郁遲舟還沒有對她死心,對她還有最后一絲期待。
可此刻的秦月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經(jīng)被薄司夜堵死了,半點余地都沒有了。
她此刻滿心滿眼都只想著早點趕去薄氏集團,早點去找薄司夜辦理離職手續(xù)。
然后早點過去找舟舟一起吃飯。
只要舟舟還愿意理她,她就一定不會放棄。
她的傷口雖然流了血,但好在沒有傷到較大的靜脈或者動脈,只是不小心磕到了手腕上的毛細血管。
經(jīng)過醫(yī)生的處理,傷口成功止住血,包扎好。
盡管傷口有一些疼痛,可秦月霜仍然覺得一路上的風都很甜。
包扎好傷口她才回到卉泊壹號停車場去開車。
跟著導航開車,大概也就過了十多分鐘后就來到了薄氏集團樓下。
也許是因為薄司夜已經(jīng)提前通知過,所以樓下的人并沒有為難她,直接放她上去了。
到薄司夜的總裁專用辦公室后,秦月霜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里面就傳出薄司夜的聲音:“霜霜到了?進來吧!”
得到她的允許,秦月霜也沒再矯情,直接推門而入。
她進去時,薄司夜正安安靜靜的坐在辦公椅上處理工作。
薄司夜那張原本就淡漠的臉在白色西裝的加持下,看上去又多了幾分淡漠。
還有幾分不近人情。
秦月霜一直就知道薄司夜這個人有多無情,上一輩子她就知道。
想到自己上輩子死時的慘狀,又看著自己面前的薄司夜,秦月霜心里說不上來到底對薄司夜是什么感覺。
她應該是特別恨她的。
沒錯,秦月霜就是特別恨她,如果不是她,舟舟上輩子也不會這么悲慘的死去。
可她也挺感謝薄司夜的。
上一輩子的她,前半生一直跟在舟舟身后,她是舟舟親手教養(yǎng)出來的帶刺玫瑰,怎么可能會那么蠢,蠢到薄司夜明晃晃的算計她,她還要傻傻的跳進薄司夜給她準備的這個火坑呢?
她早就知道薄司夜不會放過她。
她和薄司夜結婚這么久,雖然兩人只是清水妻妻的關系,可秦月霜向來心細,觀察薄司夜細致入微。
除了薄司夜自己之外,秦月霜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有一百次機會可以將薄司夜反殺。
可是她沒有。
因為她已經(jīng)失去舟舟,失去父母,失去秦氏了,她自己也不愿意在這世界茍活。
她想提前下去找舟舟。
她想,只要她死了,一定就可以見到舟舟了吧!
薄司夜坐在椅子上等半天也沒有察覺到秦月霜靠近,她放下手里的筆,輕輕抬眸望向不遠處。
就見門口處的秦月霜正盯著自己發(fā)呆。
今日的秦月霜和之前都不一樣,對薄司夜來說,就如同秦月霜的身體里換了個靈魂一樣。
薄司夜起身走到秦月霜面前,一抹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薄司夜那張揚的銀灰色長發(fā)上。
薄司夜停在秦月霜身前,微微低下頭:“霜霜,我最后問你一遍,你確定真的要離開我?真的要從我公司離職嗎?”
薄司夜的聲音里透著淡淡的失落,秦月霜抬頭就看見薄司夜那雙黯淡的眸子。
她淡定與薄司夜對視:“是,薄總,你這里應該有離職單吧!給我一份,麻煩你簽個字,早點做好工作交接?!?/p>
如果不是她了解薄司夜,或許真的會以為薄司夜對她有感情。
薄司夜那雙眸子里的深情,只有秦月霜一個人知道,其實是假的。
假的不能再假了。
薄司夜這種冷酷的人,怎么可能有真情呢?
看著秦月霜眼睛里的認真,薄司夜知道,秦月霜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若她真就這么讓秦月霜離開,那她這么多年的籌謀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最終,薄司夜輕嘆道:“罷了,既然霜霜已經(jīng)決定了,那我尊重你,只不過,希望霜霜還是能夠多想想。”
“對了,離職單在我抽屜里,你先簽字,簽完拿過來找我?!?/p>
說完薄司夜就抬腳走回辦公區(qū)域。
坐下后抬手示意秦月霜過去拿離職單。
看著薄司夜那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秦月霜眼里閃過一抹淚光。
明明,舟舟也有這么一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
明明,舟舟站起來的樣子,比薄司夜的氣場還要強大。
明明,絲毫不比薄司夜遜色一點的舟舟本該擁有一個光芒萬丈的一生。
可這一切卻……都被她毀了。
那么驕傲的舟舟,卻成了下半生都不能行走的廢人。
她不知道受傷的那段日子,舟舟一個人,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那么好的舟舟,為了她,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明明外面的夕陽照在秦月霜身上,可秦月霜仍然覺得渾身血液冰涼。
讓她渾身發(fā)冷。
她沒再猶豫,抬腳走到薄司夜身旁,抬手從她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張離職證明,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坑害,她迅速瀏覽了一遍離職單上的內容。
確定沒問題才簽下自己的大名。
為了防止自己的簽名被拿去用別的,秦月霜又在自己的簽名下劃了一道斜杠,寫下一行:此簽名僅此份離職單生效,其他文件上出現(xiàn)簽名均無效。
簽完字就將離職單遞給薄司夜,薄司夜接過秦月霜遞過來的文件,眼神落在簽名處:“霜霜,這么防著我呢?我可沒有你想的那么陰暗,不擇手段?!?/p>
對于薄司夜的話,秦月霜置若罔聞,不當回事。
她只想簽完字后就早點離開。
簽完字將離職單交給薄司夜后,薄司夜走了出去,秦月霜也不知道她出去干什么。
辦離職手續(xù)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薄氏公司已經(jīng)沒有多少員工,大家都下班了。
做完交接工作,秦月霜也不打算在薄氏多待,轉身就想走,卻在離開的時候不小心將薄司夜放在桌面上的東西碰倒。
只聽砰的一聲,一個精致的6寸木紋相框應聲倒地。
秦月霜立馬蹲下身子查看,可等她翻過來時發(fā)現(xiàn),相框已經(jīng)碎了,玻璃掉了一地。
看著這滿地碎玻璃,秦月霜有些無奈,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辦公室里有掃把,秦月霜只能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將碎片撿干凈。
處理完玻璃碎片,秦月霜這才去收拾相框,可當她撿起地上那張照片時,秦月霜整個人都愣住了。
為了看清照片上的人,秦月霜抬起自己那只包扎好的手,擦了擦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內容很簡單,背景是湖邊的一棵垂楊柳下,站著一個身穿藍白色校服的可愛女孩子,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的手勢。
照片的女孩笑容極其燦爛,看上去充滿了朝氣還有活力。
秦月霜拿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盯著女孩那熟悉的面容,秦月霜總覺得這個女孩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孩。
可一向記憶有限的秦月霜,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關于這個女孩的一點信息。
想著薄司夜出去了,還沒有回來,秦月霜拿出手機對著照片拍了一下,隨后又匆匆忙忙收起手機。
收好手機的秦月霜本想給薄司夜收拾好,卻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薄司夜突然推門而入。
薄司夜看見秦月霜拿著那張照片時,臉色驟變,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搶走她手里的照片:“秦月霜,你干什么?這是我的東西,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誰允許你私自偷看了?”
薄司夜說話時的語氣充滿了責備和不悅,明顯能聽出來,在指責秦月霜。
看著薄司夜那陰沉的臉色,秦月霜有些心虛:“薄,薄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p>
聽著秦月霜道歉的話語,薄司夜的臉色沒有絲毫好轉,甚至更加陰沉,看著秦月霜沉聲嘶吼:“滾出去?!?/p>
隨后低下頭,沉默的收拾相框,將照片放進相框里。
又急急忙忙跟別人打電話,將相框送出去修理。
看著薄司夜這模樣,秦月霜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可能……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而且那個東西應該是對薄司夜十分重要的,所以薄司夜才會發(fā)這么大脾氣。
可……。
秦月霜有些奇怪,照片上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她又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