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這個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一直停留在秦月霜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直到她躺在床上休息時,明明那雙眼睛都要困成狗了,可腦子里的意識格外清晰,讓她夜不能寐。
回家時已經(jīng)快到九點半了,她回來時爸爸媽媽和奶奶一直都坐在一樓大廳里等她。
餐桌上的飯菜熱了又熱。
可秦月霜根本沒胃口,看見桌上美味菜肴她也沒有一點想吃的欲望,匆匆忙忙上樓洗了個澡就準備睡覺。
她腦子一直很亂,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尤其是關(guān)于舟舟的那段記憶。
實在是太過久遠。
久到她一想起那段記憶就會腦子發(fā)暈。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自己那正放在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點開傍晚她在薄司夜那里拍到的照片。
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雖然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她想不起來。
可女孩身上的校服她卻很清楚的記得。
藍白色條紋校服,是海城私立貴族高中明德中學的校服。
而明德中學是她和舟舟的母校。
可讓她不明白的是,明明薄司夜不是海城人,并沒有就讀于海城,為什么她會認識明德中學的人?
薄家是京北的老牌家族,在京北底蘊深厚。
只不過薄家在薄司夜掌權(quán)以后就舉家搬遷到了海城。
只因薄司夜拓展的公司業(yè)務(wù)大部分都是在海城。
也許是她進門時的焦慮讓蘇越蘭感受到了,所以蘇越蘭端著一杯熱牛奶敲響了秦月霜的房門。
直到敲門聲響到第三聲時,秦月霜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馬跑過去開門。
蘇越蘭穿著一襲月牙色開叉旗袍,盤著端莊的頭發(fā),端著一杯熱牛奶站在門口。
見秦月霜開門,蘇越蘭將手里的熱牛奶遞了過去:“霜霜,快十點了,怎么還不睡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自從訂婚宴結(jié)束后,一直都不在狀態(tài),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熱牛奶或許真的就是剛準備的,玻璃杯上還還飄散著點點熱氣。
秦月霜看著媽媽手里端著的牛奶,又加上母親那關(guān)切的眼神,她突然很想哭。
明明芯子里是三十多歲的人,不是二十歲,可秦月霜一向在家里受盡寵愛,看到疼愛自己的母親,她難免有些崩潰。
不過怕母親擔心,秦月霜壓抑著自己心里的那些不可言說的委屈,接過母親手里的熱牛奶:“媽媽,我沒事??!只是有些睡不著?!?/p>
她抬手的那一瞬間,蘇越蘭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她那包扎著的手腕。
見她手腕用紗布包裹著,還有絲絲凝固的血液,蘇越蘭一把抓起她的手,急切的詢問:“霜霜,你這手……怎么了?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受傷了?是不是在哪里受委屈了?還是有人讓你受委屈了?”
仔細看,秦母的眼神里還有點點淚光。
畢竟秦月霜是她從小寵到大的,看見自己女兒受委屈,她又怎么不心疼呢?
看著母親眼里的心疼,秦月霜下意識扯了扯袖子,蓋住手腕:“媽媽,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沒事的,已經(jīng)去過診所了,醫(yī)生說沒啥大事?!?/p>
她隱瞞了自己是在舟舟那里受傷的事情,因為她不想母親怪舟舟,那是她自己該受的。
為了避免母親多想,秦月霜輕笑著將她推了出去:“媽媽,我知道了,喝完牛奶我就睡覺了,你也快去洗漱睡覺吧!”
喝完一杯牛奶的秦月霜確實感覺腦子清明多了。
這下好了,原本就睡不著的秦月霜更加睡不著了。
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露出一條小縫隙。
透過那條小縫隙,秦月霜看見了一身黑色襯衫,黑色西褲的郁遲舟。
郁家離秦家不遠,郁遲舟所處的那方小陽臺是在別墅側(cè)面,而側(cè)面正隔著一條小道對著秦家。
郁遲舟坐在輪椅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無盡的黑夜,一絲晚風吹過,吹起她耳邊的碎發(fā)。
碎發(fā)緊貼著她那精致的側(cè)臉。
秦月霜看著對面隔了一條小道的郁遲舟,眼睛旁留下一滴滾燙的熱淚。
為什么會滾燙?
因為秦月霜眼底的高溫灼燒著皮膚,眼淚劃過的地方,留下一片滾燙。
秦月霜不知道郁遲舟在看什么,她也不敢打擾。
可是看郁遲舟那落寞的身影,秦月霜呼吸都是痛的。
她抓起窗簾的一角,一把將窗簾拉開。
宿舍窗簾的拉開,視角逐漸變寬闊,清冷的月光也從窗戶灑落,溫柔的照在秦月霜身上。
看著對面的郁遲舟,秦月霜哽咽道:“舟舟,你怎么還不睡覺啊?是在這里看月亮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嗎?對了,說好一起出去吃飯的,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guī)愠鋈コ燥堁?!?/p>
聽到秦月霜的話,郁遲舟抬眸看向她,眼神里透著七分涼薄,三分嘲諷。
借著溫柔的月光,秦月霜看清了郁遲舟那清冷的五官。
可沒等秦月霜仔細看,郁遲舟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隨后雙手搭在扶手上,轉(zhuǎn)動輪椅就要離開 。
眼看著郁遲舟要離開,秦月霜雙手緊緊抓著窗框,急切的望著郁遲舟的背影:“舟舟,對不起?!?/p>
秦月霜這一聲急切的話語落在郁遲舟耳里,雖然郁遲舟并沒有回頭,可秦月霜分明看見郁遲舟的腳步頓了頓。
秦月霜再一次急切的說:“舟舟,別走,和我說說話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郁遲舟回頭看著秦月霜,沒有任何言語。
因為她已經(jīng)離開了幾步,所以她現(xiàn)在一半身子已經(jīng)處于黑暗中了。
她那張精致,英氣的面容處在黑暗里,秦月霜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氣氛沉默了許久。
秦月霜以為郁遲舟不會搭理她的時候,突然聽見郁遲舟那清冷,低沉的嗓音:“秦大小姐,為什么要跟我道歉?而且……,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你哪里對不起我?”
秦月霜沒料到郁遲舟會突然追問她,她一時沒有想好應(yīng)該怎么回答。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剛準備回答的時候,郁遲舟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
等她再次看過去,對面陽臺上早已空空如也。
意識到郁遲舟已經(jīng)離開,秦月霜心里一緊,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除了難受,難受,還是難受。
秦月霜知道,有些事情就要趁早解釋清楚,不應(yīng)該拖。
越拖反而越不好。
她看了一眼旁邊不遠處的郁家,默默在心里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