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呼喊如同天籟,穿透了李青云幾近潰散的意識。他猛地激靈了一下,強迫自己睜開沉重如鉛的眼皮,循著小五手指的方向望去。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但在他們前進方向的盡頭,隱約可見一片巍峨的黑色剪影,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橫亙在戈壁與夜空之間。那確實是一片山壁,而且,他似乎真的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嘩嘩”聲,那是水流撞擊石頭發(fā)出的聲音!
“快……快過去……” 李青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道,聲音細若蚊蚋。
不用他吩咐,小五早已催動馬匹,鐵牛和狗子也緊隨其后。求生的欲望在此刻戰(zhàn)勝了一切疲憊和恐懼。
越是靠近,那水聲便越是清晰。當他們最終抵達那片山壁之下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簡直是戈壁灘中的一處奇跡。
一道高達數(shù)十丈的巨大斷崖如刀削斧劈般聳立,崖壁上覆蓋著一些頑強的藤蔓和零星的灌木。而在斷崖的中下部,竟然真的有一道不算太大的瀑布,如同一條銀練般從崖壁上垂落下來,在下方匯聚成一個數(shù)丈方圓的深潭。潭水清澈見底,溢出后形成一條細細的溪流,蜿蜒著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
瀑布的旁邊,似乎還有一個向內凹陷的洞穴,被茂密的藤蔓和水汽遮掩著,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水!真的是水!” 狗子歡呼一聲,幾乎要從馬背上跳下來。
“別動!” 小五厲聲喝止了他,同時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小心有野獸!”
這片小小的綠洲在死寂的戈壁中顯得如此突兀,難保不會吸引其他大型食肉動物前來飲水。
鐵牛也默默地拔出了腰間的樸刀,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陰影。
李青云此刻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是用眼神示意小五小心。他的腦袋里一片混亂,高燒帶來的眩暈感和肋骨處不斷加劇的劇痛,讓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去。
小五觀察了片刻,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認暫時沒有危險,才對鐵牛和狗子說道:“狗子,你在這里看著馬匹和李哥,鐵牛,跟我去那個山洞看看!”
兩人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進入了那個被瀑布水汽半遮半掩的山洞。
山洞不算太大,約莫有后世一間小兩室一廳的面積,地面還算平整干燥,洞頂也沒有滴水。最重要的是,洞內空氣流通,并沒有什么異味,顯然不是什么野獸的巢穴。在洞壁的一角,還有一些散落的干枯樹枝和灰燼,似乎很久以前曾有人在這里生過火。
“這里……這里可以!” 小五驚喜地說道。這個山洞簡直是上天賜給他們的避難所!
兩人迅速清理了一下洞內的碎石和雜物,然后出來將李青云和馬匹都引入了山洞。
將李青云從馬背上弄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滾燙得嚇人。
“李哥!李哥!你醒醒!” 狗子焦急地搖晃著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別晃了!他傷得很重!” 小五沉聲喝止。他伸手探了探李青云的額頭,那驚人的熱度讓他心中一沉。再解開李青云胸前破爛的衣衫,只見他左肋下方一片青紫高高腫起,有些地方甚至透出了不正常的暗紅色,顯然是內出血的跡象。幾處被馬匪兵器劃傷的口子,也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邊緣已經開始發(fā)炎紅腫。
“必須馬上給他處理傷口!還有這熱度,再燒下去,神仙也救不活了!” 小五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雖然在軍中待過,也見過不少傷患,但像李青云這樣內外傷交加,又發(fā)起高燒的,他也是束手無策。
鐵牛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粗獷的臉上也寫滿了擔憂。他雖然不善言辭,但也知道李青云對他們這個小團隊的重要性。
“水……水……” 狗子突然想起什么,連忙跑到洞外的水潭邊,用破陶碗舀了些清冽的潭水過來,“給李哥喝水!”
小五接過水,嘗試著給李青云喂了幾口。但李青云牙關緊閉,水根本喂不進去,反而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不行……他這樣喝不進去……” 小五急得滿頭大汗。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李青云似乎感受到了水的氣息,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發(fā)出了微弱的囈語:“水……要……要干凈……煮沸……過濾……”
“煮沸?過濾?” 小五和狗子面面相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鐵牛卻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李青云白天在河邊用沙石過濾水的舉動。
小五恍然大悟:“對!李哥說過,不干凈的水喝了會生病!他說要過濾!” 他又想起李青云昏迷前讓他們收集的獨眼龍皮囊里的東西,“火鐮火石我們有!還有一些肉干……可是,用什么煮水?”
他們沒有鍋。
李青云似乎又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再次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陶……陶碗……可以……石頭……燒熱……”
“用陶碗煮水?石頭燒熱?” 小五皺起了眉頭,這法子他聞所未聞。
但此刻,李青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yī)。
于是,三人分頭行動。小五負責在洞口附近警戒,并嘗試用火鐮火石生火。鐵牛力氣大,負責去洞外尋找一些相對平整的石塊和干柴。狗子則心靈手巧一些,他按照李青云白天過濾水的模糊記憶,用一塊從馬匪身上搜來的破布,包裹著細沙(從水潭邊刮來的),試圖制作一個簡易的過濾器。
生火比想象中要困難。戈壁灘的夜晚,風大氣溫低,火絨又有些受潮。小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刮了無數(shù)次火鐮之后,才終于在一堆枯草中引燃了一小簇火苗。他小心翼翼地將火苗攏在手心,慢慢添上細小的枯枝,火焰才漸漸穩(wěn)定下來,升騰起一小股暖意和光明。
鐵牛也抱回來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塊和不少枯死的胡楊木枝干。狗子的簡易過濾器也勉強做好了,過濾出來的水,雖然依舊有些渾濁,但比起直接取用,確實清澈了一些。
小五將幾塊大小適中的石塊扔進火堆里,燒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石塊便被燒得通紅。然后,他用兩根木棍做成的簡易夾子,將燒紅的石塊小心翼翼地夾進盛了過濾水的陶碗中。
“嗤——!”
滾燙的石塊一接觸到冷水,立刻發(fā)出一陣劇烈的聲響,冒起一團白色的蒸汽。碗里的水也迅速翻滾起來,很快便達到了沸騰的狀態(tài)。
“真的……真的開了!” 狗子驚喜地叫道。
小五也是嘖嘖稱奇,心中對李青云的敬佩又多了幾分。這種聞所未聞的法子,李哥竟然都知道!
等水晾到溫熱,小五再次嘗試給李青云喂水。這一次,或許是溫水的刺激,或許是求生的本能,李青云竟然微微張開了嘴,將水咽下去了幾口。
雖然只有幾口,但也讓小五他們看到了希望。
接下來是處理傷口。小五用煮沸后晾涼的“熟水”清洗了李青云身上的幾處刀傷,又從自己和鐵牛、狗子身上撕下一些還算干凈的布條,充作繃帶,簡單包扎了一下。
最棘手的,還是肋骨的傷勢。他們誰也不懂正骨,更不敢隨意挪動。李青云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們的觸碰,眉頭緊鎖,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
“肋……肋骨……固定……夾板……” 李青云斷斷續(xù)續(xù)地吐出幾個字。
“夾板?” 小五不解。
李青云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抬起一只顫抖的手,指了指洞壁上那些相對平直的胡楊木枯枝。
小五瞬間明白了。他是想用木板固定住受傷的肋部,防止進一步的錯位和損傷!
這個法子,軍中的軍醫(yī)在處理骨折時也常用!
小五立刻讓鐵牛找來幾根粗細合適、相對平直的枯枝,用樸刀削平整,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夾板”墊在李青云的左肋兩側,再用布條緊緊纏繞固定。
整個過程中,李青云痛得渾身冷汗淋漓,幾次都險些背過氣去,但他都憑著驚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挺了過來。
做完這一切,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小五、鐵牛和狗子三人都是一夜未眠,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盡,但誰也不敢合眼。他們輪流守在李青云身邊,不斷地用濕布巾給他擦拭額頭降溫,時不時地喂他幾口溫水。
李青云的狀況時好時壞。有時候他會陷入深度昏迷,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有時候又會發(fā)起高燒,滿面通紅,胡言亂語,說一些他們完全聽不懂的奇怪詞匯,什么“CAD圖紙”、“有限元分析”、“三峽大壩”、“抗震設防烈度”……
“李哥……他不會是燒糊涂了吧?” 狗子擔憂地問道。
小五搖了搖頭,眼神凝重:“我也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在那些模糊的囈語中,李青云的思緒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現(xiàn)代與古代之間穿梭。
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的結構力學課堂,白發(fā)蒼蒼的老教授在黑板上推演著復雜的公式;他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獨立設計的橋梁模型,在加載試驗中穩(wěn)穩(wěn)地承受住了遠超設計值的荷載,引來一片贊嘆;他還夢到了那座剛剛合龍的跨海大橋,在晨曦中宛如一條銀色的巨龍,橫臥在碧波之上,那是他職業(yè)生涯的巔峰之作……
緊接著,畫面一轉,又是那場觸目驚心的黃河決堤,洪水滔天,哀鴻遍野。是工部尚書柳承澤那張陰險狡詐的臉,是刑部大堂上冰冷的鐐銬和無情的廷杖,是老父臨終前那雙充滿不甘和絕望的眼睛,是慈母懸梁自盡時那根刺目的白綾……
“不——!” 他在夢中發(fā)出痛苦的嘶吼。
強烈的求生欲望和復仇的執(zhí)念,支撐著他與死神進行著頑強的搏斗。
工程師的本能,即使在昏迷中,也在潛意識地分析著眼前的困境。
“洞穴結構……承重……通風……水源……坡度……”
“防御……入口狹窄……易守難攻……需要……陷阱……”
“食物……儲備……來源……狩獵……采集……”
這些零碎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星光,指引著他求生的方向。
就這樣,在小五、鐵牛和狗子三人的精心(或者說盡力)照料下,李青云在生死線上掙扎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三天里,他們三人幾乎沒有合眼。白天,小五和鐵牛會輪流出去打探情況,順便在附近尋找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或者獵物。狗子則留在洞中照顧李青云,給他喂水、擦身、更換簡陋的“夾板”和“繃帶”。
幸運的是,這片小小的綠洲似乎真的是一處被遺忘的角落。除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活動的蹤跡,也沒有遇到大型的猛獸。小五憑借著以前在軍中學到的一些狩獵技巧,成功地用石塊砸暈了幾只野兔和沙雞,雖然不多,但也讓他們嘗到了肉味,補充了急需的蛋白質。鐵牛則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沙蔥和一種不知名的漿果,味道雖然不怎么樣,但也能果腹。
他們的食物和水暫時得到了保障。
而李青云,也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和現(xiàn)代人相對較好的身體底子(穿越前),以及小五他們不離不棄的照料,終于在第四天的清晨,從高燒中退了下來。
當?shù)谝豢|晨曦透過洞口的藤蔓縫隙照在他臉上時,李青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渾濁,而是多了一絲清明和劫后余生的慶幸。
“李……李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一直守在他身邊的狗子驚喜地叫了起來,聲音都帶著哭腔。
小五和鐵牛聞聲也立刻圍了過來,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水……” 李青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依舊沙啞,但比之前有力了許多。
狗子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遞了過去。
李青云喝了幾大口水,感覺喉嚨里的灼燒感緩解了不少。他環(huán)顧四周,看著小五、鐵牛和狗子三人憔悴的面容和布滿血絲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李哥,你可把我們嚇死了!” 狗子心有余悸地說道。
“這幾天……多謝你們了……” 李青云由衷地說道。他知道,如果沒有這三個萍水相逢的“難友”不離不棄的照顧,他恐怕早就挺不過來了。
小五擺了擺手,沉聲道:“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說這些就見外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李青云嘗試著動了動身體,肋下的疼痛依舊劇烈,但比起之前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已經好了許多。高燒退去后,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還死不了……” 李青云自嘲地笑了笑,“不過,這身子骨,恐怕得養(yǎng)上一陣子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簡陋的夾板和繃帶,又看了看洞內雖然簡陋但還算整潔的環(huán)境,以及火堆旁烤著的半只野兔,心中對小五他們的能力又高看了一眼。
“這幾天,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李青云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小五將這幾天的觀察和收獲簡略地說了一遍。當聽到暫時沒有危險,食物和水也得到了基本保障時,李青云才略微松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道,“我們……暫時安全了……”
但他知道,這種安全只是暫時的。他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個山洞里。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朔方城。而前往朔方城的路,還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李哥,你醒了就好。你先好好休息,養(yǎng)好傷。其他的事情,有我們呢?!?小五說道。經過這次生死考驗,他已經徹底將李青云視為了主心骨。
李青云點了點頭,他確實需要時間來恢復。
接下來的幾天,李青云便安心地在這個山洞里養(yǎng)傷。小五他們依舊輪流出去打獵和采集,洞內的食物儲備也漸漸多了起來。除了野兔沙雞,他們甚至還幸運地捕到了一頭傻乎乎的黃羊。
在食物相對充足的情況下,李青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他開始能夠自己坐起來,甚至在小五的攙扶下,在洞內慢慢行走幾步。
他也開始利用自己清醒的時間,為這個小小的團隊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
首先是飲水問題。雖然潭水清澈,但李青云總覺得直接飲用不安全。他指導狗子用陶片、木炭(火堆里燒剩下的)、細沙和碎石,制作了一個更精密的過濾裝置。過濾出來的水,再經過煮沸,飲用起來就放心多了。
然后是居住環(huán)境的改善。山洞雖然能遮風擋雨,但夜間依舊寒冷潮濕。李青云讓他們在洞內鋪上了厚厚的干草和獸皮(從獵物身上剝下來的),又在洞口的位置用石頭和泥土壘起了一道簡易的矮墻,既能抵擋寒風,也能增加一定的防御能力。
他還注意到洞頂有幾處裂縫,雖然不漏水,但總是個隱患。他讓鐵牛找來一些堅韌的藤蔓,混合著泥土,將那些裂縫都一一堵上了。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改動,卻讓他們的居住條件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小五他們對李青云的“奇思妙想”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他們看來,李哥簡直是無所不能。
李青云還在洞壁上刻畫了一些簡單的符號,用來記錄日期和一些重要的事情。這是他作為工程師的習慣,凡事都要有條理,有記錄。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和交流,李青云對小五、鐵牛和狗子三人的性格和能力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小五,原名伍彌,原本是京畿大營的一名普通士兵,因為得罪了上官,才被調到地方衛(wèi)所當了一名押送囚犯的官差。他為人正直,有勇有謀,懂得一些軍陣和偵查的技巧,是團隊中不可或缺的武力擔當和副指揮。
鐵牛,大名牛犇,是個來自鄉(xiāng)下的獵戶,因為在一次與地主家的沖突中,失手打死了對方的惡犬和一名家丁,被判了重罪。他力大無窮,沉默寡言,但為人忠厚老實,吃苦耐勞,是團隊中的主要勞動力。
狗子,本名無人知曉,是個流浪兒,從小在街頭混跡,因為饑餓偷了幾個包子,被打個半死,然后被官府當成“頑劣之徒”判了流放。他年紀雖小,但機靈圓滑,腿腳也快,適合打探消息和做些細致的活計。
這三個人,雖然出身各異,罪名也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這個世道充滿了失望和怨恨,也對李青云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李青云知道,這三個人,將是他未來在這亂世中立足的最初班底。
這天,李青云感覺身體好了許多,便在小五的攙扶下,第一次走出了山洞,來到了外面的瀑布潭邊。
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濕潤的水汽撲面而來,讓他精神一振。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他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瀑布,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工程師的職業(yè)病又犯了。
“這瀑布的水流……如果能加以利用……” 他喃喃自語。
“利用?李哥,這水除了喝,還能怎么利用?” 狗子好奇地問道。
李青云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水往低處流,這其中蘊含的能量,可是非常巨大的。如果能制造出合適的水輪,我們就可以用它來帶動石磨磨面,或者……制造更精良的工具和武器……”
水輪?石磨?狗子聽得一頭霧水,但小五和鐵牛卻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們雖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卻相信李青云一定能做到。
就在李青云暢想著如何利用這處天然的水力資源時,負責在外圍警戒的鐵牛突然快步跑了回來,神色有些緊張。
“李哥,小五哥,你們快來看!那邊……那邊好像有煙!” 鐵牛指著東南方向,壓低聲音說道。
煙?!
李青云和小五心中都是一凜。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出現(xiàn)炊煙,意味著附近有人!
是敵是友?是偶然路過的商隊?還是……那些逃走的馬匪去而復返?或者,是另一伙更兇殘的敵人?
剛剛安穩(wěn)了幾天的生活,似乎又要被打破了。
李青云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磥恚@個小小的避難所,也并非絕對安全。他們必須盡快查明情況,并做好應對的準備。
新的危機,已然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