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澗內(nèi)的爐火,自那日成功煉出第一爐海綿鐵之后,便很少有徹底熄滅的時候。李青云深知,那粗疏多孔、滿含雜質(zhì)的黑色鐵塊,距離成為真正削鐵如泥的利刃、堅不可摧的甲胄,還有著漫長而艱苦的道路。但他,以及他一手帶出來的鐵牛,還有那些對未來充滿憧憬的伙伴們,卻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與干勁。
真正的挑戰(zhàn),從“百煉成鋼”開始。
李青云憑借著現(xiàn)代冶金知識的模糊記憶和工程師對事物原理的敏銳洞察,開始嘗試對那些海綿鐵進行精煉。他知道,這個過程需要反復的高溫加熱、奮力的捶打、以及巧妙的折疊,目的是去除鐵塊中的雜質(zhì),擠壓出多余的空氣和爐渣,同時使鐵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更加致密,碳含量也更趨均勻。
為此,他重新設(shè)計并指揮眾人修建了一個更為精密的鍛造地爐。爐膛用耐火黏土和石塊砌成,側(cè)面設(shè)置了多個可調(diào)節(jié)的鼓風口,以更精確地控制爐溫。燃料依舊是他們辛苦燒制的木炭,但李青云要求木炭的質(zhì)量必須更高,尺寸也要更均勻。
鐵牛,這個力大無窮的漢子,在李青云的悉心指導下,已經(jīng)初步掌握了掌錘的技巧。他赤膊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在跳動的爐火映照下,閃爍著油亮的光澤。他輪著一把用堅硬的青岡木制作、頂端包了厚厚一層熟牛皮的巨型木槌(鐵錘他們暫時還無法大量制造,石錘又容易碎裂),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燒得通紅的鐵塊之上。
“鐺!鐺!鐺!”
沉悶而富有節(jié)奏的打鐵聲,在鷹愁澗內(nèi)回蕩,仿佛一首原始而雄渾的戰(zhàn)歌。
火星四濺,汗水飛揚。每一錘下去,都有黑色的鐵渣從鐵塊中迸射而出。李青云則手持長長的鐵鉗,不時地翻動著鐵塊,觀察著它的色澤和形態(tài),口中不斷地發(fā)出指令:“鐵牛,力道再大些!對,就是這個位置!”“翻面!繼續(xù)捶打!”“好了,回爐!再燒!”
這個過程枯燥而艱苦,對體力、耐力、以及眼力都是極大的考驗。一塊拳頭大小的海綿鐵,往往需要經(jīng)過數(shù)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加熱和捶打,才能初步成型。而要將其鍛造成可用的鋼材,更是需要成百上千次的折疊鍛打。
最初的幾天,他們失敗了無數(shù)次。有的鐵塊因為爐溫過高,燒成了廢渣;有的因為捶打不當,裂紋遍布;有的則因為雜質(zhì)未能去除干凈,質(zhì)地依舊疏松。但李青云從未氣餒,鐵牛也毫無怨言,只是悶著頭,一錘一錘地砸下去。
終于,在耗費了近半爐海綿鐵,以及無數(shù)汗水之后,第一塊真正意義上的“百煉鋼”——雖然按照現(xiàn)代標準,它可能連劣質(zhì)鋼都算不上,但在此時此地,卻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在李青云和鐵牛手中誕生了!
那是一塊約莫巴掌大小、厚僅寸許的鋼片,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暗沉的青黑色,表面雖然還帶著些許鍛打的痕跡,但質(zhì)地卻已相當致密。李青云用它與之前繳獲的黑石塢環(huán)首刀的刀刃對砍,只聽“當”的一聲脆響,環(huán)首刀的刀刃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缺口,而那塊鋼片,卻只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狗子在一旁看得真切,第一個歡呼起來!
鐵牛也咧著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喜悅和自豪。他撫摸著那塊尚有余溫的鋼片,感受著它那堅硬而冰冷的質(zhì)感,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神兵利器,正在從自己手中誕生。
李青云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一小塊鋼片,對他而言,意義非凡。它不僅僅是一塊金屬,更是他們掌握核心技術(shù)、提升自身實力的重要里程碑!
有了成功的經(jīng)驗,接下來的鍛鋼工作便順利了許多。雖然依舊耗時耗力,但每一天,鷹愁澗的“武庫”之中,都會增加幾塊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優(yōu)質(zhì)鋼材。
李青云立刻將這些寶貴的鋼材,投入到武器和工具的制作之中。
他親自設(shè)計圖樣,指導鐵牛,用這些鋼材鍛造出了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鷹澗出品”:二十余支鋒利無比的狼牙箭頭,它們的穿透力和殺傷力,遠非之前的骨簇或簡陋鐵箭頭所能比擬;五桿用堅硬的柞木作桿、頂端安裝了三棱鋼制矛頭的長矛,寒光閃閃,令人望而生畏;還有兩柄造型簡潔、卻異常堅固耐用的短柄砍山刀,無論是披荊斬棘,還是近身搏殺,都將是得力的助手。
當小五拿到一柄新鍛造的、重心和手感都經(jīng)過李青云精心調(diào)校的鋼制短刀時,他只是隨意地揮舞了幾下,便能感受到那刀刃上傳來的凌厲之氣。他用刀尖輕輕一劃,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竟然被無聲無息地切開了一道淺痕!
“好刀!”小五眼中精光暴射,由衷地贊嘆道。他知道,有了這些神兵利器,他們鷹愁澗的整體戰(zhàn)斗力,又將提升一個臺階!
鐵器的出現(xiàn),不僅僅帶來了軍事上的提升,對鷹愁澗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日常建設(shè),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李青云用新煉出來的鋼鐵,為他們那幾把銹蝕的舊農(nóng)具,都換上了嶄新的“鋼口”。鋤頭變得更加鋒利耐用,翻地墾荒的效率大大提高;鐮刀也更加輕快,收割雜草和未來的莊稼,都將事半功倍。他還設(shè)計制作了一些小巧的鋼制手斧、鑿子、以及刮刀,使得他們在木工和石器加工方面,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鷹愁澗內(nèi),處處都洋溢著一種蓬勃向上的朝氣。
田地里的莊稼,在眾人的辛勤勞作和溪水的滋養(yǎng)下,一天一個樣地茁壯成長。那片最初的十余畝試驗田,已經(jīng)綠油油一片,粟和黍的穗子漸漸變得飽滿,沉甸甸地彎下了腰,預示著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即將到來。新開墾出來的二十余畝土地,也已經(jīng)播撒下了種子,雖然長勢稍遜,但也充滿了希望。
山洞內(nèi)的生活,也因為各種新工具和新器皿的出現(xiàn),而變得更加便利和舒適。他們用自己燒制的陶罐儲存清水和糧食,用陶盆清洗食物和衣物。李青云甚至還嘗試著用竹子和藤條編織了一些簡易的家具,比如竹床、竹椅、以及用來晾曬物品的竹架,讓這個原始的山洞,漸漸有了幾分文明的雅致。
那條通往山頂?shù)陌档?,也被他們徹底清理出來,并在出口處修建了一個更為隱蔽的偽裝哨所。李青云還計劃著,等將來人手和材料充足了,要沿著這條暗道,在山頂修建一個烽火臺,作為遠距離的預警和通訊設(shè)施。
食物的儲備也日漸豐富。除了大量的熏熊肉和風干肉條,他們還學會了用鹽腌制一些野菜和捕獲的小型獵物,以備不時之需。李青云甚至還在山洞深處一個較為潮濕陰涼的角落,嘗試著培育一些從山谷中采集來的食用菌菇,雖然目前還未成功,但也算是一種新的嘗試。
小五的軍事訓練也從未松懈。他將鐵牛和狗子,以及后來陸續(xù)加入鷹愁澗的幾個(假設(shè)已加入)青壯,都編入了一個小小的“戰(zhàn)斗隊”。每日清晨和傍晚,他都會帶領(lǐng)他們在谷中進行嚴格的體能、格斗、以及隊列操練。他還根據(jù)李青云傳授的一些現(xiàn)代軍事理念,以及他們繳獲和自制的兵器,設(shè)計了一些簡單的戰(zhàn)術(shù)配合。比如,長矛手與刀盾手(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像樣的盾牌,只能用一些加厚的木板或者獸皮替代)如何協(xié)同作戰(zhàn),弓箭手如何在遠處進行火力支援等等。
雖然他們的隊伍還很弱小,訓練也還很初級,但李青云卻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一支未來勁旅的雛形。
日子在忙碌而充實中一天天過去,鷹愁澗就像一個剛剛蘇醒的巨人,正在積蓄著力量,等待著一鳴驚人的時刻。
然而,平靜的湖面之下,往往暗流洶涌。
這日,負責在外圍巡邏偵查的狗子,帶回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
“李哥,小五哥,”狗子臉上帶著一絲焦急,聲音也有些發(fā)緊,“我今天在距離鷹愁澗約十五里外的一處山梁上,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黑石塢的人!”
“黑石塢的人?!”李青云和小五聞言,都是心中一凜。自從上次全殲了王大麻子派出的探子小隊之后,黑石塢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沒有什么動靜了,李青云一度以為,王大麻子可能已經(jīng)暫時放棄了對他們的搜尋。
“有多少人?他們在做什么?”李青云立刻追問道。
狗子喘了口氣,答道:“人數(shù)不多,大概只有七八個,都騎著馬,像是斥候。他們沒有靠近鷹愁澗,只是在那片山梁附近來回游蕩,似乎在搜尋什么。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p>
“七八個騎馬的斥候”小五眉頭微皺,“看來,王大麻子還是沒有死心。他這是在廣撒網(wǎng),試圖找到我們的蛛絲馬跡。”
李青云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雖然七八個斥候并不能對他們構(gòu)成直接威脅,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這意味著,黑石塢的“關(guān)注”始終沒有離開他們。一旦被這些斥候發(fā)現(xiàn)了鷹愁澗的秘密,王大麻子的大隊人馬,恐怕很快就會接踵而至。
“我們必須查清楚,這僅僅是黑石塢的例行巡邏,還是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某些線索,正在向我們逼近?!崩钋嘣瞥谅暤馈?/p>
“李哥,讓我去吧!”小五主動請纓,“我對黑石塢的情況比較熟悉,也擅長追蹤和反追蹤。我一定能查明他們的意圖?!?/p>
李青云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也好。不過,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鐵牛,你跟小五一起去。你們兩人互相有個照應。記住,主要任務是偵查,盡量不要與對方發(fā)生沖突。一旦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立刻撤回來!”
“是!”小五和鐵牛齊聲應道。
計議已定,小五和鐵牛便立刻回去準備。他們各自挑選了最稱手的兵器——小五依舊用他那柄鋼制短刀,鐵牛則扛上了一根新近用百煉鋼矛頭和堅硬鐵木桿打造的、重達數(shù)十斤的巨型長矛,矛桿上還鑲嵌了一些鐵片,增加了格擋能力。兩人又帶上了足夠的干糧和清水,以及李青云特制的幾枚煙霧彈和幾支涂了毒的袖箭,以備不測。
目送小五和鐵牛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谷口,李青云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陰影。他知道,鷹愁澗的平靜日子,恐怕不會太長久了。他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做好應對一切挑戰(zhàn)的準備。
就在小五和鐵牛外出偵查的第三天傍晚,鷹愁澗的谷口,再次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這一次,來的依舊是“流民”。
但與上次那十幾個偽裝精良、暗藏殺機的黑石塢探子不同,這次來的,是一支規(guī)模更大、也更顯凄慘的隊伍。
足有四五十人,扶老攜幼,拖家?guī)Э?。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神中充滿了饑餓、疲憊和絕望。隊伍中,大部分是老弱婦孺,只有少數(shù)幾個看上去還算精壯的男子,但他們手中也只是拿著一些簡陋的木棍或者農(nóng)具,根本不像有戰(zhàn)斗力的樣子。
這群人顯然是經(jīng)歷了長途跋涉和無數(shù)苦難,才僥幸逃到此地的。當他們看到鷹愁澗谷口那道狹窄的、似乎可以通往山谷深處的裂縫時,眼中都爆發(fā)出了一絲求生的渴望。
“水有水”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指著從谷口裂縫中隱約可見的溪流潺潺之聲,聲音嘶啞地喊道。
“吃的我們快餓死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哀求著。
這群真正的流民的出現(xiàn),讓負責在谷口警戒的狗子和另外幾個年輕人(假設(shè)李青云已開始少量吸納人口,或者讓原團隊成員輪流)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既同情這些人的遭遇,又擔心他們的到來會給鷹愁澗帶來麻煩。
狗子不敢擅自做主,連忙派人飛奔回去向李青云報告。
李青云得到消息,也是眉頭緊鎖。他迅速趕到谷口,透過隱蔽的瞭望哨,仔細觀察著這群不速之客。
從他們的形態(tài)和神情來看,這些人確實不像是偽裝的。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和對生存的渴望,是很難偽裝出來的。
“李哥,怎么辦?要不要放他們進來?”狗子有些不忍地問道。他自己也曾是流浪兒,深知饑餓和無助的滋味。
李青云沉默不語,他的心中也在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理智告訴他,鷹愁澗目前剛剛起步,資源有限,無法接納如此多的外來人口。一旦放他們進來,不僅會極大地消耗他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糧食和物資,還會增加暴露的風險,甚至可能引來內(nèi)部的混亂和不安定因素。
但情感上,他卻無法對這些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同類視而不見。他自己也曾是“流放犯”,也曾經(jīng)歷過絕望和無助。如果不是遇到了小五、鐵牛、狗子這些伙伴,他恐怕也早已成了戈壁灘上的一具枯骨。
“先不要驚動他們?!崩钋嘣瞥烈髌?,對狗子說道,“派幾個人,帶上一些我們熏制的熊肉干和清水,悄悄地送到他們附近。告訴他們,這里是我們的獵場,不便外人進入。這些食物,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他們盡快離開,另尋他處安身?!?/p>
這已經(jīng)是李青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他不可能因為一時的同情,而將整個鷹愁澗的安危置于險地。
狗子點了點頭,立刻帶人去準備食物和水。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卻往往出人意料。
就在狗子帶著食物和水,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群流民,準備按照李青云的吩咐行事的時候,異變突生!
從那群看似毫無威脅的流民隊伍后方,以及兩側(cè)的戈壁灘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刺耳的呼哨聲!
“不好!有埋伏!”狗子臉色大變,厲聲吼道。
只見數(shù)十名騎著劣馬、手持彎刀的彪悍騎士,如同從地底鉆出來一般,從三個方向,惡狠狠地向著那群聚集在鷹愁澗谷口附近的流民包抄過來!
這些騎士的裝束,與李青云他們之前遭遇過的“沙狼幫”馬匪,極為相似!
“是馬匪!馬匪來了!”
那些原本已經(jīng)餓得奄奄一息的流民們,看到這些兇神惡煞的馬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發(fā)出絕望的尖叫和哭喊,四散奔逃!
但他們這些老弱婦孺,又豈能跑得過馬匪的快馬彎刀?
馬匪們發(fā)出一陣陣殘忍的獰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如同驅(qū)趕牲畜一般,將那些四散奔逃的流民,又重新逼回到了鷹愁澗的谷口附近!
他們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立刻殺死這些流民,而是要將他們當做“人質(zhì)”或者“炮灰”,逼迫鷹愁澗內(nèi)可能存在的“獵戶”或者“山民”現(xiàn)身!
“里面的龜兒子聽著!爺爺們是沙狼幫的好漢!識相的,乖乖把你們藏起來的糧食、財物、還有女人都交出來!否則,爺爺們先拿這些肥羊開刀,然后再踏平你們的狗窩!” 一個滿臉絡腮胡、獨眼中閃爍著兇光的馬匪頭目,騎在馬上,用彎刀指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流民,又指著鷹愁澗谷口的方向,囂張無比地吼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李青云在瞭望哨中,看得睚眥欲裂!他怎么也沒想到,這群看似普通的流民,竟然會引來如此兇殘的一伙馬匪!更沒想到,這些馬匪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拿無辜的流民作為要挾的籌碼!
“李哥!怎么辦?”狗子急得滿頭大汗。他們雖然同情那些流民,但鷹愁澗的實力,還不足以與數(shù)十名兇悍的馬匪正面抗衡!一旦暴露了谷口的防御和他們的人數(shù),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青云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zhuǎn)著。
救,還是不救?
如果救,他們必然會暴露自己,甚至可能將整個鷹愁澗都拖入一場血戰(zhàn)。以他們目前的人手和裝備,勝算微乎其微。
如果不救,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的流民慘死在馬匪的屠刀之下,他又于心何忍?更何況,一旦馬匪發(fā)現(xiàn)鷹愁澗內(nèi)無人應答,或者久攻不下,惱羞成怒之下,也未必不會強行沖擊谷口。到時候,他們同樣會被動。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就在李青云內(nèi)心激烈掙扎的時候,谷外的馬匪們,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
那個獨眼龍馬匪頭目,見谷內(nèi)遲遲沒有動靜,眼中兇光更盛。他獰笑一聲,從馬鞍旁抽出一支響箭,彎弓搭箭,對準了天空!
“嗖——咻!”
刺耳的尖嘯聲劃破長空!
“看來里面的龜兒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小的們,給老子點顏色看看!先殺幾個老的弱的,給他們提個醒!”獨眼龍馬匪頭目惡狠狠地吼道。
幾名馬匪應聲而出,揮舞著彎刀,獰笑著走向了那些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老弱流民!
屠殺,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開始!
“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清朗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從鷹愁澗谷口上方的一處峭壁上傳來!
正是李青云!
他不能再等了!也無法再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