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的余韻還在空氣中震蕩，費武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沿著額角滑落。
他抹了把臉，強迫自己紊亂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
喜悅是真實的，但現(xiàn)實的冰冷也迅速回溫。
源點是有了，自動化吞噬也實現(xiàn)了，可這只是第一步。
庇護所的建造需要天文數(shù)字般的投入。
囤積足夠支撐末世的物資，更是個無底洞。
他銀行卡里躺著的四千多萬，原本覺得是一筆巨款，此刻看來，卻顯得杯水車薪。
錢，遠遠不夠。
腦中靈光一閃，一張油膩卻帶著幾分精明的臉龐浮現(xiàn)出來。
--鄭老板。
那個被他坑了一次，買下這片廢品回收站地皮的大怨種。
費武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再次勾起，帶著一絲玩味，一絲邪氣。
薅羊毛，就得逮著一只羊使勁薅。
那種感覺，才叫過癮。
他從口袋里摸出那張質(zhì)感不錯的名片，指尖在“鄭國強”三個字上摩挲片刻。
電話撥了過去。
“喂，您好，鄭總辦公室?！?/p>
一個干練的女聲響起，不是鄭老板本人。
費武報上姓名，簡單說明來意。
“不好意思費先生，鄭總正在開會，會議結(jié)束后我會立刻向他轉(zhuǎn)達。”
女助理的聲音禮貌卻疏遠。
“行，那我等他電話?！?/p>
費武無所謂地掛斷。
時間還早。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條靜靜等待的傳送帶上。
就像一個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他再次撿起一塊廢鐵，扔了上去。
“哐當?！?/p>
“嗡……”
傳送帶啟動，廢鐵緩緩移動，消失在光門之中。
“叮！源點+1?！?/p>
他樂此不疲地重復著，測試著不同廢品的能量轉(zhuǎn)化效率，熟悉著這套系統(tǒng)的每一個細節(jié)。
小黑貓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腳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碧綠的眼珠好奇地盯著那條不斷吞噬垃圾的傳送帶。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鄭國強”的名字。
費武按下接聽鍵，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費老弟？找我?。俊?/p>
鄭老板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刻意的熱情，稱呼也從“費先生”變成了“費老弟”。
看來上次那幾下八極拳，還是有點效果的。
“我們可是簽了約的，老弟你可不能有別的想法哦！”
鄭老板緊接著又補了一句，語氣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生怕他在土地的事情上反悔。
費武輕笑一聲。
“鄭老板說笑了，我費武一口唾沫一個釘，簽了合同的事，板上釘釘，絕對沒問題?！?/p>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神秘感。
“我這兒啊，剛弄到一件好東西，不知道鄭老板這種大老板，有沒有興趣開開眼？”
說話間，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上一個用舊報紙包裹的物件。
那里面，正是一尊宋代汝窯的天青釉洗。
他簡單描述了一下這件瓷器的來歷和特征，當然，隱去了系統(tǒng)獎勵這部分，只說是祖上傳下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接著傳來鄭老板明顯急促的呼吸聲。
“老弟！你…你沒誆老哥吧？宋…宋汝瓷？你手上真有這種級別的寶貝？”
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
宋代汝窯啊！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
“騙你干嘛，鄭老板要是不信，可以過來看看?！?/p>
費武語氣平淡，卻透著十足的把握。
“信！我怎么能不信老弟你呢！”
鄭老板的聲音陡然拔高，急切得有些失態(tài)。
“老弟在家是吧？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過去！兩個小時…不！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內(nèi)我肯定到！”
“嘟嘟嘟……”
電話被對方迫不及待地掛斷了。
聽著忙音，費武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再無一絲掩飾。
爽！
這種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不成調(diào)的歌聲在空曠的廢品回收站里回蕩。
腳邊的小黑貓歪著腦袋，碧綠的貓眼里充滿了人性化的古怪神色，仿佛在奇怪這個兩腳獸今天怎么又發(fā)癲了。
哼完不成調(diào)的小曲，費武的心情依舊飛揚。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僅剩的幾堆廢品，又看了看時間。
離鄭國強過來，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足夠了。
他再次走向傳送帶，動作嫻熟地將剩余的金屬塊、舊零件一一丟了上去。
“哐當?！?/p>
“嗡……”
光門吞噬，源點入賬。
這個過程單調(diào)，卻帶著一種原始積累的滿足感。
半個小時不到，最后一塊銹跡斑斑的鐵皮消失在光門后。
“叮！源點+1。”
【當前源點：8000】
費武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那張缺了角的舊茶桌旁坐下，身體陷進吱呀作響的藤椅里，自然地占據(jù)了主位。
他摸出手機，屏幕亮起，顯示的是一個名為“水果閱讀”的APP界面。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一部末世題材的網(wǎng)絡(luò)小說映入眼簾。
他看得津津有味，雖然自己就是從末世重生回來的，對很多情況了如指掌，但看看別人怎么想的，總能有些啟發(fā)。
這些作者，腦洞是真的大。
什么建立安全屋，囤積食物藥品，改造車輛武器……
嘖嘖。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木質(zhì)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這些小說里寫的，好像都很有道理。
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但問題來了。
囤積物資？
就算他現(xiàn)在有錢，把整個超市搬空，東西放哪兒？
這個小破回收站，連個像樣的倉庫都沒有。
末世一來，這些東西就是引人覬覦的催命符。
老子又沒有空間異能！
等等……
費武敲擊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頓。
系統(tǒng)？
他在心里默念。
“系統(tǒng)，我能不能……具現(xiàn)一個空間儲物裝備出來？”
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可以的，宿主。】
【具現(xiàn)一立方米儲物空間，需要消耗10000源點?！?/p>
【請問是否現(xiàn)在具現(xiàn)？】
“臥槽！”
費武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一萬點？！
才一立方米？
搶錢啊！
他看了眼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8000源點，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源點，用來強化身體，讓自己多一分活命的本錢，不香嗎？
買個一立方的空間，能裝多少東西？
幾袋大米？
算了算了。
費武暫時壓下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現(xiàn)在才末世前三個月，時間還算充裕，源點總會有的。
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腦袋，不知何時蹭到了他的腿邊。
小黑貓仰著頭，碧綠的貓眼安靜地注視著他。
費武彎腰，將小家伙抱了起來，放在腿上。
他一下一下順著小黑貓脊背光滑的皮毛。
“黑豹??！”
他低聲對著貓咪說道，像是在對它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面包會有的?！?/p>
“牛奶也會有的?！?/p>
“對不對？”
小黑貓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對兩腳獸莫名其妙的話語毫無反應(yīng)，只是享受著這難得的親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