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走過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劍眉星目,氣質(zhì)沉穩(wěn)的男人被老婦人抓著胳膊不放,男人身上并沒有穿著軍裝,只穿著件白色襯衫,黑色褲子,但男人挺直的脊背好似承影劍脊,處處透著軍人獨有的氣質(zhì)。
老婦人坐在地上也不嫌臟,嘴里不停的哀嚎,音調(diào)一唱三嘆,跟哭喪似的,臉上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可憐。
周圍人對著兩人指指點點,都用指責的眼神看著陸澤。
特別是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男人,更是不停的叫囂,
“哎呀,你這小同志趕緊賠錢啊,還有什么好說的。”
陸澤薄唇緊抿,手臂肌肉繃緊,很明顯他有些不耐煩,但因老人年紀大了,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而是盡量跟老人溝通,
“老人家您先別哭,附近就有個派出所,我們一起去派出所,讓公安調(diào)查,我真的沒有碰到您,您手上的玉鐲也不是我碰壞的。”
“哎呦!老天爺啊,沒天理啊,那玉鐲是我家的傳家寶啊,我全家最值錢的東西就是它了,有人曾開價一百大洋我都沒舍得賣啊!你給我撞碎了,不想賠,想跑,我老婆子命苦?。 ?/p>
這老太太一邊哭嚎,一邊拍大腿,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真是讓人聞?wù)邆?,見者落淚!
賊眉鼠眼的男人又開口了,
“哎呦,嘖嘖嘖...,弄壞了人家的傳家寶,不賠錢說不過去啊,這老太太可真可憐?!?/p>
圍觀眾人被帶偏,竟覺得這賊眉鼠眼的男人說的有道理,紛紛開口讓陸澤賠錢。
“老人家,”陸澤明明暴躁的不行,若強行掙脫又怕傷害到老婦人,只能壓抑著怒氣,好聲好氣道,
“只要公安查明是我撞碎了您的玉鐲,我一定賠償,您不用...”
老婦人哭嚎音調(diào)再次拔高,直接蓋過了陸明澤的嗓音。
夏墨沒有先入為主的相信誰,而是走上前,見地上躺著碎成三段的翡翠玉鐲。
夏墨拿起來,仔細觀察,正打算讓人去報警的陸澤、哭嚎的老婦人以及圍觀眾人都注意到了夏墨。
主要是夏墨長得太過漂亮,站在人群里,就像是星空下,銀河里,那獨一無二的玉盤,燦若朝霞。
夏墨因喜歡黃金珠寶,可是跟專業(yè)人士學過不少相關(guān)知識,且買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經(jīng)驗。
夏墨觀察片刻,就拿著玉鐲走到老婦人身前,對瞇眼打量她的老夫人道,
“老太太,您這翡翠玉鐲只是檔次最差的磚頭料,這鐲子結(jié)構(gòu)粗糙無光澤,透光性差...,別說一百大洋了,白送我,我都不要的。”
老婦人聽夏墨把她的傳家寶貶的一無是處,當即不滿的沖著夏墨吼道,
“關(guān)你什么事兒啊?”
“你不懂不要亂說,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老婦人一邊說,一邊手指夏墨,
“你看你穿的,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這么向著這男人說話?怎么?你倆認識?是姘頭?”
賊眉鼠眼的男人也跳出來指責夏墨,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心挺黑??!”
“人家的傳家寶,你卻說不值錢?我看你們就是認識,想要賴賬!”
老婦人和這賊眉鼠眼的男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極好。
不止夏墨皺了眉,圍觀眾人也有些看不過去了,覺得兩人說的有些過了。
陸澤更是反手抓住老婦人的手,語氣暗含警告,“閉嘴!”
陸澤抱歉的看了夏墨一眼,隨后非常認真的跟沖眾人解釋道,
“我跟這位女同志并不認識,不要去攀扯她!”說完看向地上的老婦人,
“你有什么沖我來,不要污蔑這位女同志,”說完,不等老婦人反應(yīng),就單手用力,直接把老婦人給拎了起來,然后拖著老婦人往前走,
“前面不遠就是派出所,跟我去派出所!”
在路過夏墨的時候,陸澤還向夏墨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抱歉!”表情依舊嚴肅,但嘴角下抿,很明顯,他不高興了。
夏墨微微搖頭,她倒是不怪陸澤,只是這老婦人...,很明顯事情沒那么簡單,這老婦人單純就是想訛人!
老婦人見陸澤要拖著她去派出所,當即就急了,
“我不去!我不去!你...,看你道歉態(tài)度誠懇的份上,我就發(fā)發(fā)善心,你只要給我100塊,我就認栽,讓你走!”
夏墨生怕陸澤會答應(yīng),這老婦人明顯是騙子,正要開口提醒時,就聽陸澤道,
“100塊?少了!”
老婦人一聽,這年頭,還有傻子主動提價的?大喜,
“那...200塊?”
陸澤沉思片刻,“也不多!”
老婦人一拍大腿,高興道,
“哎呦,你這個男同志長得俊不說,原來還是這么個明事理的性子,我老婆子也是個干脆人,既然你態(tài)度這么誠懇,那就一口價300塊!”
老婦人喜滋滋的看著陸澤,眼角的紋路都皺成了花兒,
“小同志,你可賺大了,今天是我老婆子心情好,不跟你多計較,你以后走路可要長眼睛了!”
夏墨留意到,站在一旁的賊眉鼠眼男子,聽到三百塊時,呼吸加重,兩眼放光,仿佛那三百塊不是給老婦人的,而是要給他的。
陸澤看著老婦人眉飛色舞的樣子,忽然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訛詐我,現(xiàn)在不是我賠償你了,而是我要向你索賠!”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夏墨更是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陸澤立刻看了過來,然后就看到了一張笑靨如花的臉。
陸澤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拎著老婦人繼續(xù)往前走。
老婦人被陸澤的話驚了一下,隨即跳腳大罵,
“好你個小癟三,你耍我老婆子是吧?我老婆子跟你沒完!”
老婦人嘴里罵罵咧咧個不停。
夏墨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兩個十歲左右的兄妹身邊,遞給他們一人一個無包裝袋的棒棒糖,請他們幫個忙。
兩個孩子看到糖后,眼睛都亮了,二話不說,接過糖,就跑遠了。
老婦人被陸澤拖著走,她身體不停后撤掙扎,但這都沒用,此時的陸澤就像是個不可撼動的巨人,寬闊的脊背,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充滿了力量感,而老婦人在他手里,就跟個小雞仔似的,徒勞無力。
無奈之下,老婦人忽然大叫一聲,
“啊,疼!疼!我的手斷了!哎呦,打人啦~!我的手斷了!”
老婦人一臉痛苦,眼淚說來就來,鼻涕都出來了,也不嫌臟,就不停的嚎。
圍觀眾人一聽老婦人手斷了,善心一起,紛紛勸道,
“同志,你先放手吧!”
“是啊,畢竟老人年紀大了,一拉一扯,骨頭斷了,倒也不是不可能!”
賊眉鼠眼的男人更是高聲叫道,
“真是沒天理??!你這男同志撞壞了人家老婆婆的玉鐲,不賠錢不說,還捏斷了老人家的手,怎么,你還真想殺人滅口?。俊?/p>
陸澤卻沒有放手,而是伸手摸了一下老婦人的骨頭,隨即語氣肯定道,
“你在說謊!你的骨頭沒斷!”
但老婦人又豈是講理的人,哭的更厲害了,
“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老婆子我要死了,要死了~”
“救命??!你這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
賊眉鼠眼的男人見陸澤這人實在是太過淡定,卻身上散發(fā)著一種讓他本能畏懼的上位者氣息,男人心中忽有不好的預感,眼珠子一轉(zhuǎn),沖著陸澤叫道,
“你把人家老婆婆的手都給弄斷了,你還不快松手!”
圍觀眾人也跟著勸,
“同志,你要不先松手吧,這婆婆看著真可憐!”
“是啊,手應(yīng)該是真斷了吧?你看哭的呦...,可憐啊!”
陸澤不為所動,仿佛別人的議論和指責,都對他產(chǎn)生不了任何影響。
賊眉鼠眼的男人見陸澤依舊沒有放開老婦人的打算,一咬牙,
“同志,看你穿著、長相,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吧?你在什么單位上班?你領(lǐng)導是誰?我倒要去問問你領(lǐng)導,老百姓的命還是不是命了?”
“你們領(lǐng)導知道你欺壓老百姓嗎?”
好家伙!這賊眉鼠眼的男人很懂嘛!
這事兒要是鬧到領(lǐng)導那去,陸澤就算有理也會變得沒理的!
也就是在這時,只聽有小孩子喊,
“公安來了!公安來了!”
人群紛紛望過去,就見兩個穿著制服的公安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夏墨留意到,賊眉鼠眼的男人一看到公安,就像老鼠看到貓似的,弓著腰,轉(zhuǎn)身就要跑。
夏墨走過去,攔在男人身前,
“同志,你這是要去哪啊?”
賊眉鼠眼的男人見夏墨攔住自己的去路,心里有些焦急,兇狠的瞪著夏夢,
“讓開!”
夏墨倔脾氣上來了,“我就不讓!”
“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賊眉鼠眼的男人擼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夏墨絲毫不怕,一副要跟他干到底的架勢。
賊眉鼠眼的男人見夏墨鐵了心不讓他過去,一咬牙,伸手就要推開夏墨,可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夏墨,就被人給抓住了。
“你要做什么?”一道冰冷中帶著凜冽殺氣的男低音響起。
不知何時,陸澤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身邊,見男人似要對夏墨動手,沒管那么多,就抓住了賊眉鼠眼男人的手。
“??!疼!疼!”
陸澤不知不覺中用了力,疼的賊眉鼠眼的男人吱哇亂叫起來,
“手要斷了!要斷了!”
“同志,”一個公安走過來,對陸澤道,“把他交給我吧?!?/p>
陸澤這才放手,看向夏墨,關(guān)心道,
“沒事吧?”
夏墨搖搖頭,“沒事!”
老婦人此時正對著一名公安哭訴,賊眉鼠眼的男人也正在跟公安解釋,他只是一個看熱鬧的,這一切都跟他無關(guān)啊!
不過,公安還是把他們都帶回了派出所,包括夏墨。
到了派出所,夏墨把手里斷成幾截的翡翠玉鐲交給公安,并說出自己的判斷,
“公安同志,你看,這翡翠玉鐲的斷口處還有長年侵染的污漬,絕不可能是今天斷裂的,你們可以找專業(yè)人士進行鑒別?!?/p>
公安對夏墨表達了感謝,夏墨做了筆錄后,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前,陸澤還沒走,見夏墨要走,就走到夏墨身邊,看著夏墨,語氣真摯道,
“今天謝謝你!”
陸澤個子有些高,近一米九,雖穿著略寬松的白襯衫但也無法遮擋衣服下充滿爆發(fā)力的肌肉,身姿筆挺的站在那,像是一棵沉默但堅韌的青松。
夏墨微微仰首,沖陸澤笑了笑,“沒事,舉手之勞,”然后沖陸澤擺了擺手,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澤微微頷首,“好!”
一直到夏墨的身影拐過街角,再也看不見,陸澤才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