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都要黑了,夏墨加快步伐,緊趕慢趕,終于在七點前趕到了軍校門口。
可夏墨還沒走進(jìn)去,一道人影就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在夏墨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抓住了夏墨的手臂,語帶焦急,
“夏墨,你可算來了,天都要黑了,我等你等的腳都麻了!”
夏墨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手臂從女孩手里抽出來,看向身旁的女孩。
女孩梳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皮膚略黑,五官也不算精致,不過一雙杏眼笑起來的時候,倒多了幾分溫柔和氣,身上穿著一件顏色鮮艷的長裙,這是——崔金星。
若夏墨沒記錯的話,崔金星身上穿的長裙還是原主送給她的。
崔金星父母重男輕女,一直想拿她換彩禮,這次相親舞會,其實也是崔金星的一次自救。
其實,夏墨并不反感崔金星為自己的命運拼搏,利用婚姻擺脫原生家庭的困境,但崔金星不該在嫁給軍官后,瞧不起原主,這種忘恩負(fù)義,捧高踩低的小人行徑,讓夏墨格外厭惡。
崔金星一臉委屈的看著夏墨,話語里卻是對夏墨的指責(zé),
“你再不來,我都要走了!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用這么辛苦?!?/p>
夏墨神情冷淡,“你不想等,你可以走啊,我又沒拉著你,不讓你走。”
崔金星被夏墨的話,驚了一秒,隨即很快反應(yīng)過來,忙手足無措,焦急不安的跟夏墨道歉,
“夏墨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崔金星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可憐巴巴的看著夏墨,還伸手想拉夏墨的手,被夏墨給躲了過去。
夏墨看也不看崔金星,語氣敷衍,“知道是自己的錯就好!”
崔金星被夏墨的話噎了一下,眼睛不留痕跡的打量夏墨,眼底有探究和不解,她總覺得今天的夏墨和以前的夏墨似乎有很大的不同,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崔金星心里恨極,面上卻依舊裝作討好夏墨的樣子出來,
“夏墨,那我們走吧?!?/p>
崔金星畢竟不認(rèn)識介紹人,需要夏墨把崔金星引薦給介紹人,到時候夏墨就可以離開了,由崔金星代替她去參加舞會。
“去哪?”夏墨明知故問,表情風(fēng)輕云淡。
這話一出,夏墨無知無覺,可把崔金星給嚇壞了,崔金星怔愣了一下,壓下心底的不安,小心翼翼道,
“你不是不想?yún)⒓舆@次的舞會嗎?我們說好了的,我代你去參加啊!”
“哦,這件事情啊,”夏墨恍然,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
崔金星一臉懇切的看著夏墨,“既然你想起來了,那咱們快走吧,你不是說舞會七點開始嗎?現(xiàn)在時間快到了?!?/p>
夏墨卻不著急走,依舊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著崔金星,
“我忽然...又想去了?!?/p>
“?。俊贝藿鹦悄樕系谋砬椴铧c沒繃住,若不是還顧忌著自己需要夏墨的幫忙,崔金星已經(jīng)忍不住要罵人了。
“夏墨,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這話說完,崔金星又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夏墨,
“夏墨,你看我都來了,為了今天的舞會,我還特意去跟人學(xué)了跳舞,我...,你別嚇我!”
夏墨看著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崔金星,忽然笑了,
“我沒開玩笑,你回去吧!”
夏墨轉(zhuǎn)身就要走進(jìn)軍校,被崔金星伸手?jǐn)r住,崔金星眼底的情緒是壓抑著的憤怒,但她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用那雙無辜可憐的杏眼看著夏墨,無聲的進(jìn)行譴責(zé),
“夏墨,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夏墨俏臉微冷,直視崔金星的眼睛,
“因為你不配!”
崔金星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回不過神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配?”
糟糕的家庭,貧困的窘境,是崔金星心底永遠(yuǎn)的痛,她從一出生就被父母瞧不起,長大被鄰居、同學(xué)、朋友瞧不起,現(xiàn)在她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難道也要消失了?
崔金星垂眸,壓住眼底瘋狂涌出的嫉妒與怨毒,片刻后,崔金星調(diào)整好臉上的表情,哀求的看著夏墨,
“夏墨,你知道的,我...我家人對我有多差,我爸媽早就想把我賣掉換彩禮了,你能不能幫幫我,求你帶我...進(jìn)去吧!”
可夏墨不是原主,原主是個非常心軟的人,就算原主知道崔金星對她做了過分的事情,只要崔金星哭一哭,求一求,原主肯定就會原諒崔金星了,但夏墨不會!
“那是你的事情,”夏墨冷漠道,
“天晚了,快回家去吧!”
夏墨說完,不再理會哭泣的崔金星,轉(zhuǎn)身進(jìn)了軍校。
到了軍校門口,執(zhí)勤哨兵攔住了夏墨,夏墨道,
“我找楊主任!”
找楊主任,還打扮的那么漂亮的女同志,哨兵一瞬間就知道夏墨是來干嘛的了,當(dāng)即道,
“同志稍等,我給楊主任打個電話?!?/p>
夏墨,“好!”
哨兵打完電話不到三分鐘,就見一個穿著灰色列寧裝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從里面跑了出來,看到夏墨后,開口就是一陣埋怨,
“你怎么才來?舞會快要開始了,”說完見只有夏墨一人,忙問,
“不是說有兩個人嗎?”
夏墨,“我妹妹她...臨時有事?!?/p>
楊主任有些不高興,“來不了,早點給我打電話啊,占著一個名額卻不來,這讓我的工作怎么開展嘛?!?/p>
夏墨輕聲說了句,“抱歉?!?/p>
楊主任嘆了口氣,“算了,”然后又上下打量夏墨,眼底透著滿意,嘴里念叨,
“不錯!不錯!世上竟有這么漂亮的人兒,我也算是開眼了?!?/p>
楊主任拉著夏墨就往里走,嘴里還不忘叮囑夏墨,
“你父親說你性格靦腆,一會兒舞會開始后,若有人邀請你跳舞,你可別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一動不動,你得知道你是來干嘛的,若有人邀請你跳舞,你最好別拒絕。”
夏墨點頭,“我知道?!?/p>
見夏墨態(tài)度乖巧,楊主任還是非常滿意的。
楊主任是軍醫(yī)院的醫(yī)生,上滬藥廠在給醫(yī)院供藥,夏云升和楊主任雙方時常見面,加上夏云升是個大方會來事兒的,人緣很不錯。
一路上,兩人遇到不少軍官,每個看到夏墨的人,都忍不住悄悄打量她,然后在夏墨看回去的時候,又一臉不好意思的別過臉。
這個年代的人,還是比較含蓄的。
楊主任把夏夢帶到了一間休息室,推開門,夏墨見休息室里零零散散的,或坐或站著十幾個年輕姑娘。
這些年輕姑娘大多穿著各色直筒連衣裙,還有個別的穿著工裝褲,年紀(jì)都不大,二十歲左右,一個個青春靚麗,朝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