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燕家……
除夕夜的早上。廚房里傳來瓷碗碰撞的叮當聲，案板上咚咚的剁餡聲，還有煤氣灶點火時“噗”的一聲輕響，這些細碎的聲音像絲線，悄悄編織起了新春的序曲。
余媽戴著藍白格子圍裙，把泡發(fā)好的香菇、木耳撈出來瀝水。她一邊利落地切著，一邊叮囑正在調(diào)肉餡的余爸：“老余，花椒水別一次倒太多，慢慢加，順一個方向攪，這樣肉才嫩乎?！庇喟謶?yīng)了一聲，手上的筷子轉(zhuǎn)得飛快，盆里的五花肉餡漸漸變得油潤發(fā)亮，蔥花和姜末的香氣混著肉香，在暖烘烘的廚房里飄散開來。
案板上，昨天就和好的面團裹著濕布靜靜“醒”著。余媽把面團搓成條，用刀切成一個個小劑子，動作行云流水。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十點一刻，輕聲念叨：“囡囡啊！也該起了，這孩子，放假了就成小懶蟲?！?/p>
余燕的房門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里一片昏暗。床頭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大學舍友發(fā)來的拜年消息，她迷迷糊糊地回了個表情包，又翻個身接著睡。夢里，她還在學校的圖書館備考，窗外寒風呼嘯，而此刻，家里的暖氣開得足足的，被子軟乎乎地裹著她，像被云朵托住了一樣。
中午十二點，飯菜香順著門縫鉆進了余燕的鼻子。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套上厚厚的毛絨睡衣，拉開房門的瞬間，熱氣裹挾著香味撲面而來
“可算起啦，快來吃午飯?！庇鄫屝χo她盛了一碗面條，“余燕吸溜一口湯，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熟悉的家常味讓她忍不住瞇起了眼。
飯后，余媽收拾著碗筷，余爸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春晚倒計時特別節(jié)目。余燕主動挽起袖子：“媽，我來幫你，包餃子的活我包了！”余媽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就你會貧嘴，先把圍裙系上?！?/p>
廚房里，余媽手把手教余燕搟皮?！皳{面杖要來回推，邊轉(zhuǎn)邊搟，中間厚邊上薄?！庇鄫屖痉吨粡垐A圓的餃子皮轉(zhuǎn)眼就成型了。余燕有樣學樣，可手里的面團總不聽話，搟出來的皮歪歪扭扭，不是這兒厚了，就是那兒破了。余爸聞聲走進廚房，看著女兒的“杰作”，笑得直不起腰：“咱囡囡這餃子皮，包出來能當飛碟！”
“爸！”余燕佯裝生氣，抓起一團面就要往余爸身上扔，被余媽眼疾手快攔住了?！皠e鬧，慢慢學，熟能生巧?！庇鄫層纸o她遞了個面團，耐心地說。在余媽的指導下，余燕漸漸找到了竅門，雖然包出來的餃子還是不如爸媽的好看，但好歹有模有樣了。
餃子包到一半，門鈴響了。對門的陳阿姨端著一盤炸好的藕盒，笑盈盈地說：“老余啊，嘗嘗我新學的手藝，給你們送點過來?！庇鄫屭s緊把人迎進來，又拿出自家炸的春卷回禮。兩家嘮著家常，廚房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天色漸暗，萬家燈火次第亮起。余爸把早就買好的煙花搬到樓下空地上，余燕和余媽站在陽臺張望?！叭?、二、一！”余爸點燃引信，飛快跑開。“咻——”一道金光直沖天際，在夜空中炸開成一朵五彩斑斕的花，緊接著，紅的、綠的、紫的煙花接連綻放，照亮了整棟樓，也照亮了余燕和余媽驚喜的臉龐。
回到屋里，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jīng)上桌。余爸倒了三杯果汁：“咱以果汁代酒，祝咱家新的一年和和美美，囡囡事業(yè)亨通！”三人碰了杯，余燕咬開一個餃子，竟吃出了一枚硬幣，樂得直拍桌子：“我今年肯定有好運！”
春晚的節(jié)目開始了?，F(xiàn)在的春晚越來越?jīng)]意思，所以大家都在玩各自的手機，時不時的就會刷到網(wǎng)友們點評新出來的春晚。還時不時的和楚永分享刷到的短視頻
夜深了，余燕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零星的爆竹聲，回味著這充實又快樂的一天。家的味道，年的氛圍，都化作了心底最柔軟的牽掛。她知道，無論走多遠，這里永遠是她最溫暖的港灣。
楚永家………
手機里拜年消息不斷震動，她瞇著眼胡亂回了幾個表情，翻個身又睡了過去。樓下廚房傳來剁肉餡的咚咚聲，混著媽媽“小軍別偷吃”的嗔怪，卻絲毫沒打斷她的美夢。
直到十二點半，飯菜香順著樓梯鉆進鼻腔，楚永才揉著亂發(fā)晃進餐廳。桌上擺著剩菜拼的簡餐，爸爸正給弟弟小軍喂最后一口蛋炒飯：“你姐這覺，能睡出吉尼斯紀錄?！背类洁熘拢抢瓋煽诶涞舻拿罪?，突然被媽媽塞進手里一個溫熱的蒸餃——原來特意給她留的。
“下午包餃子，誰都不許逃。”媽媽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圍裙上沾著面粉，眼角卻笑出細紋。楚永看著客廳茶幾上堆成小山的白菜和五花肉，認命地挽起袖子。
弟弟小軍踮著腳搟皮，圓滾滾的劑子在他手下變成歪歪扭扭的形狀，楚永忍不住戳了戳弟弟肉乎乎的臉蛋：“你這餃子皮，包出來能當船使?！毙≤姎夤墓牡胤磽?，結(jié)果面粉沾了滿臉，逗得爸媽笑出了眼淚。
爸爸調(diào)的肉餡里加了秘制花椒水，筷子攪動時肉香混著蔥花香。楚永學著媽媽的樣子捏褶子，可十個餃子有九個站不直，還被弟弟嘲笑是“躺平餃”。媽媽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個元寶形狀的模具，幫她找回了面子。
夜幕降臨時，案板上擺滿了胖嘟嘟的餃子。小軍非要在其中一個包硬幣，說是要“承包全家好運”。煙花在窗外炸開時，楚永咬開餃子，硬幣“當啷”掉進碗里，弟弟跳起來要搶，一家人鬧作一團。
王晴這邊……
凌晨四點，鬧鐘在值班室里響起。王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窗外的街道還浸在夜色里，只有零星的路燈亮著，遠處傳來零星的鞭炮聲，提醒著今天是除夕。
洗漱完畢，她走進廚房，和值班的隊友們一起煮了碗速凍餃子。熱氣騰騰的白霧模糊了眼鏡片，隊長笑著說："小王，等會兒給家里打個電話吧。"王晴點點頭，心里卻泛起一絲酸澀。這是他連續(xù)第三年在消防隊過年了。
吃過早飯，王晴和隊友們開始檢查消防車和設(shè)備。水帶、滅火器、救援工具......每一樣都要仔細核對。"越是過年，越不能松懈。"隊長常說的這句話，他早已銘記在心。
中午，食堂特意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紅燒肉、糖醋魚、四喜丸子......可王晴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他想起往年這時候，媽媽一定會做他最愛吃的紅燒排骨，爸爸會貼春聯(lián)，外甥女會追著他要壓歲錢。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媽媽發(fā)來的視頻通話。畫面里，全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媽媽把鏡頭轉(zhuǎn)向滿桌的菜肴："看看，都是你愛吃的，給你留了一大盤排骨！"爸爸舉著酒杯笑道："阿晴唉，安心值班，我們等你回家！"外甥女突然湊到鏡頭前，展示她新得的紅包："舅舅，等你回來分你一半！"
王晴眼眶有些濕潤，強笑著說："你們多吃點，我在隊里吃得可好了！"掛斷電話，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傍晚時分，警鈴?fù)蝗豁懫?。某小區(qū)因燃放煙花引發(fā)火情，王晴和隊友們迅速出動。消防車呼嘯著穿梭在掛滿紅燈籠的街道上，警笛劃破了節(jié)日的祥和。到達現(xiàn)場后，濃煙滾滾，火勢借著風勢迅速蔓延。王晴和隊友們默契配合，架水槍、疏散群眾、撲滅明火......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奮戰(zhàn)，火勢終于得到控制。
當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消防隊時，春晚已經(jīng)開始了。食堂里，隊友們特意留了飯菜，還準備了煙花。大家圍坐在一起，看著電視里的節(jié)目，不時爆發(fā)出笑聲。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消防隊的院子里，煙花騰空而起。王晴站在人群中，看著天空中綻放的絢爛，突然覺得，能守護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這樣的除夕，也別有一番意義。
手機又震動起來，家族群里滿是祝福的消息和紅包。王晴笑著搶了一個，回復(fù)道："祝大家新年快樂，平安喜樂！"窗外，煙花依舊璀璨，照亮了他年輕而堅毅的臉龐?？缭綍r差的團圓
徐凱家………
徐凱正蹲在廚房門口，幫母親把剛出鍋的紅燒魚挪到雕花瓷盤里。蒸騰的熱氣裹著八角桂皮的香氣，混著客廳電視里春晚主持人的暖場音樂，把老房子填得滿滿當當。
"去擺碗筷，你爸生前最愛吃的熏腸熱第三遍了。"母親系著褪色的碎花圍裙，鬢角的白發(fā)在燈光下泛著銀光。徐凱應(yīng)了聲，瞥見墻角堆放的三個紅包，紅紙邊緣還壓著工整的楷字——大姐二姐的孩子都在國外讀書，這是母親雷打不動的習慣。
飯桌上的菜堆成小山，糖醋排骨油亮紅亮，涼拌海蜇絲撒著翠綠的香菜。徐凱給母親夾了塊最肥美的紅燒肉，卻被用公筷推回來："你工作辛苦，多吃點。"話音未落，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兩道海外來電，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時震動。
"媽！小凱！新年快樂！"大姐的聲音裹著背景里的歡笑聲傳來，鏡頭里金發(fā)碧眼的外孫女舉著毛筆字大喊"福到了"，墨水蹭得鼻尖都是黑的。二姐那邊則是深夜場景，窗外飄著細雪，鏡頭轉(zhuǎn)向廚房，鍋里正咕嘟著餃子："特意買了酸菜，復(fù)刻咱家的味道！"
母親慌忙摘下老花鏡擦眼睛，把手機架在鹽罐上："你們那里冷不冷？記得穿秋褲......"徐凱看著屏幕里姐姐們眼角新添的細紋，想起小時候擠在老房子里搶最后一塊月餅的光景。視頻里突然響起倒計時，兩邊的孩子們一起數(shù)著數(shù)字，母親跟著輕聲念，聲音發(fā)顫。
十二點的鐘聲穿透屏幕撞在一起，徐凱舉起飲料杯，看母親對著三個視頻畫面挨個碰杯。窗外的煙花炸開時，手機屏幕里的六個畫面同時亮起，映得母親臉上的笑容比煙花還燦爛。他偷偷拍下這跨越萬里的團圓，想著等江筱雅值完班，要把這份溫暖分享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