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尚為大司空之時(shí),我娘是我爹的掌上明珠,剛嫁入府中,便被我爹扶正為主母。
而裴紫鳶的母親,入府三年仍只是妾室,只因她父親官微,只是個(gè)巡撫。
我十二歲那年,外祖父不幸觸怒圣顏,被貶謫他鄉(xiāng)。
裴紫鳶的外祖父卻因治理有方,功績卓著,被擢升為工部尚書。
我爹只是禮部左侍郎,位卑言輕,為求自保,竟將我娘從主母之位貶為妾室,扶裴紫鳶的母親上位。
一夜之間,我從嫡女淪為了裴紫鳶的貼身侍女。
自此,裴紫鳶母女,一唱一和,變著法子折磨我和我娘。
嫡母仗著主母的身份,動輒罰我娘洗刷全府衣物,清掃全府地面。
我娘因此勞累過度,病倒床上,一病不起。
我懇求嫡母請大夫救治,嫡母非但不肯,還罵我娘連府中的看門狗都不如,只會白吃飯。
我娘最終被氣得咳血不止。
即便如此,嫡母仍不罷休,命下人將我娘從床上拖下。
我想護(hù)娘,卻被下人推倒在地,頭部慘遭重踢,當(dāng)即昏厥。
那時(shí),裴紫鳶就在旁邊。
她只是假意勸說幾句,卻始終未上前阻止。
待我醒來時(shí),已身處柴房。
而我那苦命的娘,正拖著病體,手持掃帚,在前院清掃落葉。
我娘想來看我,卻被家奴阻攔。
她只能站在門外,輕聲安慰我:“孩子,娘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p>
她真是太傻了,自己都泥菩薩過河,還想救我。
她能救我的唯一辦法,就是求我爹,可我爹已躲她數(shù)月之久。
我不信我爹對后院之事一無所知。
可我娘仍執(zhí)意要見他。
她在我爹房前跪了一天一夜,卻始終未見他面。
最后體力不支,倒地不起,永遠(yuǎn)離開了我。
直到我娘出殯那日,嫡母才放我出來。
我木然跪在娘墳前,冷眼望著那冰冷的墓碑,心中暗暗發(fā)誓,定要為娘報(bào)仇。
而我爹,也跪在娘墳前,流了幾滴淚。
我不知那是真心之淚,還是鱷魚之淚。
但都已不重要,我娘已不在人世。
娘走后,裴紫鳶假意安慰我。
“如鳶,往后我定會保護(hù)你。在裴府,只要有我的一份,就定不會少了你?!?/p>
她如此費(fèi)心,只為利用我接近她心心念念的蕭鶴離。
蕭鶴離與我自幼相識,對我更是知無不言。
裴紫鳶心生妒忌,卻表面裝得若無其事。
蕭鶴離替父出征那日,裴紫鳶故意支使我去寺廟為他祈福。
而她自己,則跑去城頭,為蕭鶴離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