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一聽即懂,“這是民間的土法子,對小兒噎食發(fā)紺有極好的急救作用。”
他轉(zhuǎn)身面向皇帝,躬身行禮,“皇上,救人如救火,噎食發(fā)紺的最佳救治時間在半刻之內(nèi),若等微臣來只怕是來不及,這位夫人做的很好也非常正確。”
知道自己險些耽誤外孫女的性命,皇帝一陣懊悔和后怕,對元盈道:“是朕錯怪了你,你是誰家婦?”
王氏上前,邀功似得想要介紹。
元盈搶先一步開口,“民女元盈,外祖是錢塘戚千山。”
皇帝驚訝,“你便是戚員外的接班人?”
戚員外可是常給前線戰(zhàn)士捐獻(xiàn)糧草,在國庫空虛時為他解決難題,心有家國大義的一代俠商啊。
元盈頷首:“正是,民女去歲暮春時分嫁與文昌伯爵府鄭霄?!?/p>
皇帝恍然,“原來還是忠勇伯之妻,朕要重賞你,就賞黃金千兩,白銀萬兩?!?/p>
元盈恭敬跪拜,“謝皇上恩裳,不過民女不缺銀子,請皇上代民女捐給邊關(guān)的戰(zhàn)士吧?!?/p>
“哦?你要捐出去?”
元盈站起,不卑不亢,“窮則獨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民女想繼承外祖的遺志,為國家和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p>
“好!”皇帝大加贊賞,“不愧是俠商之后,果真如他那般胸懷天下,朕準(zhǔn)了。”
元盈再次行禮:“謝陛下成全,現(xiàn)下民女儀容不端,還請陛下恩準(zhǔn)民女先行退席。”
皇帝看了眼她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的亂發(fā),哈哈一笑,“準(zhǔn)了,劉恩啊……”
他喊自己的貼身老太監(jiān),“你親自送元氏回伯爵府?!?/p>
又囑咐王氏:“你務(wù)必照顧好元氏,她遠(yuǎn)嫁而來,又失去丈夫,很不容易?!?/p>
王氏總覺得哪里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連忙應(yīng)承:“那當(dāng)然,盈兒以后就是臣婦的親閨女?!?/p>
說罷親自扶著元盈離開。
宴會繼續(xù),接近尾聲時,御林軍來報:“靈山捷報,陛下,九皇子剿匪成功,威武寨三千六百名匪徒悉數(shù)投降?!?/p>
皇帝開心站起,心潮澎湃,“好!太好了!”
威武寨盤踞靈山多年,周圍一帶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數(shù)次招降剿伐,但因惡匪占盡地理優(yōu)勢,一直未能成功,此次老九立了大功了!
所有人跪拜恭賀,“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九皇子英勇,天佑大虞。”
皇帝笑得合不攏嘴,連道三聲好,“再拿酒來,朕今日與諸卿不醉不歸?!?/p>
本來要結(jié)束的宴會,再次高漲……
快出宮門的路上,王氏,元盈,與總管太監(jiān)劉恩并行,聽到禮炮忽鳴,王氏問劉恩,“劉公公,這是發(fā)生了何事?”
劉恩招來一個御林軍問,“這為誰鳴炮?”
御林軍回:“九皇子剿匪成功,皇上下令慶祝。”
劉恩不免驚訝,“九皇子第一次被陛下委以重任便立下奇功,來日前途不可限量呀?!?/p>
王氏跟著贊美。
元盈笑,可不么,未來的永慶大帝呢。
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就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那陣風(fēng)?
回到家里,元盈沐浴更衣,臥榻小憩,難得睡個好覺。
而王氏那邊卻睡不著了。
半夜起來對馮媽媽說:“皇上問話時,她一直在拔高自己母家,邊緣化伯爵府,你說她什么意思?她想造反?”
死丫頭膽子越發(fā)大了,又是甩臉子又是置氣的,真當(dāng)她這個婆母是紙捏的不成?
越想越氣,王氏掀翻茶盞,“你去告訴元氏,明日讓她來我這兒用早飯,我必好好給她立立規(guī)矩!讓她知道這個家里誰才是大王?!?/p>
馮媽媽擔(dān)憂,“還是不要了吧,萬一那元氏再犯病打人,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氏:“……”
想起前兩次挨的打,心有余悸,頓時又歇了心思。
罷了,再忍一忍,等榨干那丫頭,她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她又抱怨上,“鄭家上兩代是報仇的吧,無有建樹也就罷了,還肆意揮霍,若非他們把伯爵府?dāng)」?,我一個高門貴女,何須這般掉價,去算計一介低賤商女?!?/p>
馮媽媽撇嘴腹誹:鄭家這兩代也不遑多讓啊。
二房老爺,天天去賭坊,又菜又愛玩兒,一輸就是幾百兩。
三房老爺隔三岔五便與官場同僚去望仙樓酬應(yīng),一桌席面打底兒得一百兩銀子。
還有幾位公子,不學(xué)無術(shù),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風(fēng)花雪月,溜貓斗狗,出了名的紈绔。
更莫說二房三房的小姐太太們,買首飾頭面就跟躉批不要錢似得往家里搬。
單拎誰出來,那都是揮金如土,豪奢無度。
這還沒算伯爵府一天的開銷呢,飲食、添衣,修繕等,不算額外支出,這一天下來都要八十兩銀子了。
“姑娘,光算計元氏是不行的,自家人還是要管管?!?/p>
王氏煩躁,“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說的容易,你行你來?!?/p>
馮媽媽啞口無言。
次日一早,皇宮來了圣旨,元盈救小縣主有功,封二品誥命夫人,賜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綾羅綢緞各二十匹,首飾頭面數(shù)套,珍寶玉器五十件。
按照元盈的意思,黃金千兩和白銀萬兩以她的名義捐出,從國庫直接撥至兵部。
下午,德陽郡主又帶著公婆登門致謝,禮數(shù)隆重。
一時間,朝野上下,京中百姓,無不對元盈的救人事跡和捐錢義舉傳頌稱贊。
鄭家想趁機(jī)洗白二房老爺魚肉百姓的事,百姓們卻不買賬,
“元盈人好是人家外祖戚大善人教導(dǎo)的好,上好下甚關(guān)鄭家什么事?鄭家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臭不要臉!”
瀟湘苑
雁影正在向元盈匯報她之前交代的事,
“查清楚了,他是姑蘇平江人士,才華橫溢,年少成名,三年前被平江知府舉薦到京城,到京后遭人嫉妒算計,官沒做成,被賣到清風(fēng)樓做了花魁,他為人孤高冷傲,但私下里卻會接濟(jì)貧苦百姓,家世清白,沒什么問題……”
元盈點點頭,看到流煙走進(jìn)來,朝雁影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流煙興沖沖地把外頭贊揚(yáng)元盈貶低伯爵府的話說與她聽,元盈夸她,“輿論控制的不錯?!?/p>
把她和鄭家切割,為之后離開鄭家,打下一個很好的基礎(chǔ)。
流煙驕傲地?fù)P揚(yáng)下巴,“姑娘冒險贏得的好名聲,奴婢自是要利用到極致,只要姑娘的名聲越好,鄭家越爛,我們來日離開鄭家才會越順利。”
那群倀鬼是絕不會放棄姑娘這塊肥肉的,她們還是得盡快尋機(jī)會離開。
“可真是個小機(jī)靈鬼。”元盈刮刮她的鼻尖,余光瞥見她手里有東西,“拿的什么?”
“這個呀……”流煙把一封請柬舉起,“方才琪蘭給我的,是譚老先生,邀您過府,想感謝您對小縣主的救命之恩。”
元盈有靠攏譚家之意,當(dāng)然不會拒絕,讓流煙回請柬,并跟王氏匯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