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我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的針管冰冷,血袋里殷紅的液體一滴滴流進我的血管。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腦子一片空白。
醫(yī)生推門進來,臉上寫滿了同情。
"宋太太,您失血過多,我們給您輸了整整一夜的血。"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但是孩子...沒保住。"
"如果您能早來半個小時,或許還有機會。"
這三個字在我腦海里炸開,像雷鳴一樣震得我耳膜發(fā)疼。
我低下頭,淚水已布滿臉頰。
第二天早上,病房門被重重推開。
凌硯舟走進來,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反而滿是不耐煩。他掃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我,眉頭緊皺。
"起來吧,別躺著了。"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我剛失去孩子,剛輸了一晚上血,他竟然叫我起來?
"我..."
"蘇晚芊出事了。"他打斷我的話,從口袋里掏出一份病危通知書,直接丟在我身上,"大出血休克,現(xiàn)在還躺在ICU。"
我看著那張通知書,上面寫著"失血性休克"幾個字。
"醫(yī)生說她需要輸血,你們血型一樣。"
他的語氣像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剛輸過血..."我的聲音很輕。
"那點血算什么。"凌硯舟不耐煩地擺手,"她現(xiàn)在命懸一線,你去輸個血能死嗎?"
能死嗎?我看著他,這個曾經(jīng)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
"凌硯舟,我昨天剛..."
"昨天的事是意外。"他冷冷地打斷我,"晚芊也受傷了,她比你嚴重多了。你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苦笑出聲。
"你笑什么?"凌硯舟皺眉看著我,"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趕緊去準備。"
"我不去。"
三個字,清晰地從我嘴里說出來。
凌硯舟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沉了下來。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去。"我重復了一遍,聲音更堅決了。
"宋清媛!"他的聲音瞬間提高,"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晚芊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一點良心都沒有嗎?"
我想起樓梯間里蘇晚芊得意的笑容,想起她推我時眼中的惡毒。
"她怎么受傷的?"我看著他,"你親眼看到了?"
"這還用看嗎?你們兩個在樓梯間,她受傷了,肯定是你推的!"凌硯舟理所當然地說。
"你連問都不問一下,就認定是我推的?"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你昨天在包廂里就對她有意見,摔了酒杯就跑出去。她追出來安慰你,結果就受傷了,這還不夠明顯嗎?"
每一個字都像針扎在我心上。
"凌硯舟,你真的這么想?"
"事實就擺在那里。"他冷著臉,"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晚芊在ICU等著救命,你去不去?"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陌生。
這個人真的是我愛了七年的男人嗎?
"如果我說,是她推的我呢?"
凌硯舟嗤笑一聲。
"宋清媛,你編故事也要編得像一點。晚芊那么善良的人,會推你?"
"她善良?"我的聲音顫抖起來,"凌硯舟,你眼瞎了嗎?"
"夠了!"他猛地拍桌子,"我不想聽你污蔑她!現(xiàn)在立刻去準備輸血,這是命令!"
我看著他憤怒的臉,忽然覺得惡心。
從胃里涌上來的惡心感讓我想要嘔吐。
"你憑什么命令我?"
"憑我是你老公!"他咆哮道。
我笑了,笑得渾身發(fā)抖。
"老公會讓老婆去給別的女人輸血?老公會在老婆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關心別的女人?"
凌硯舟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老公會連老婆說的話都不信,反而相信一個外人?"
我一字一句地問著,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割著我自己的心。
"我..."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算了。"我閉上眼睛,"我累了。"
"宋清媛,你別跟我裝死!"他又開始吼,"晚芊還等著救命呢!"
還是蘇晚芊。
到現(xiàn)在還是蘇晚芊。
我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
"清媛?"賀峻馳的聲音帶著驚喜,"你終于想通了?"
"嗯。"我看著凌硯舟,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答應你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