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北是團(tuán)長,雖然還沒家屬隨軍,可住的也是一室一廳的房子。
臥房的門沒有關(guān),余南喬也沒亂轉(zhuǎn)悠。
把皮箱放下后,就坐在沙發(fā)上歇腳。
直到“咔噠,”鎖芯被人從外面擰開。
余南喬抬頭望向門口,就看見一個五官英俊,高鼻薄唇,肩寬背闊,身形頎長,皮膚呈現(xiàn)健康小麥色,一看就血氣方剛的男人從外面進(jìn)來。
余南喬打量霍延北,霍延北也打量余南喬。
小姑娘黑發(fā)如絲,規(guī)整地垂在身后,巴掌大的臉上素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張臉清冷玉白,好像上好的瓷器。
眉色像是硯臺新磨的松煙墨,眉尾卻像雨后的遠(yuǎn)山。
鼻子小巧精致。
唇色極淡,像被霜浸過的芍藥,不點而朱,只在唇角隱有一線嫣紅。
霍延北松開門把手開口“什么時候到的?”
霍延北對于余南喬來說陌生。
余南喬對于霍延北來說,也不熟。
因為當(dāng)年逃荒的時候,余詩語才十來歲。
如今霍延北看著余南喬跟小時候的余詩語長得不像,但也只以為是女大十八變。
“下午三點多,”余南喬如實相告。
“我這邊住不下,晚上我?guī)闳プ≌写?,”霍延北指了指房子,也如實相告?/p>
余南喬點頭。
沒等余南喬開口,霍延北轉(zhuǎn)身就要走“我去打飯!”
“等一下,”余南喬及時喊住他。
霍延北轉(zhuǎn)過身,不解望向她。
余南喬站起身,把替嫁的事解釋了一遍。
她說完,霍延北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這讓余南喬懷疑他有沒有聽懂。
“就是,我不是余……張荷荷,我叫余南喬,我爸爸是張荷荷的繼父?!?/p>
“她跟我的未婚夫相中了彼此,所以不能履行你們兩家當(dāng)時的諾言,所以讓我來替嫁?!?/p>
霍延北“……”
聽懂了,但不理解。
“張荷荷不嫁,所以讓你來嫁我?”
余南喬點頭。
霍延北這才皺眉。
“胡鬧,”他皺著眉,吐聲。
“既然張荷荷不愿意嫁,那這件事就作廢,我先去打飯,今晚你住招待所,明天我送你去火車站,買張回滬市的票,你明天就回去?!?/p>
“回不去了!”
“嗯?”霍延北皺眉不解。
“我來的時候就讓滬市的民政科把我的資料轉(zhuǎn)移到這邊來了?!?/p>
“我之后讓人幫你轉(zhuǎn)回去?!被粞颖闭f。
余南喬重新坐回去,雙手交握,垂眸,“我是被趕出來的?!?/p>
她神情落寞,巴掌大的臉看著愈發(fā)讓人心疼,霍延北眉心蹙得愈發(fā)緊。
就當(dāng)他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余南喬突然說,“余詩語搶了我的結(jié)婚對象,她也得賠我一個?!?/p>
有理有據(jù),無法反駁。
霍延北覺得,人一姑娘都這么敞亮了,他一個大男人好像也沒什么扭捏的。
畢竟跟誰結(jié)婚不是結(jié),而且眼前這個還這么漂亮。
剛剛老肖去射擊場找他的時候,就打趣他了,“霍團(tuán)長,你不老實啊!”
“你居然藏著這么一個漂亮的結(jié)婚對象,你小子……”老肖用手點著他,那語氣別提多羨慕。
當(dāng)時他就想,能有多漂亮。
張荷荷那小丫頭,雖然有十年沒見了,可她小時候也就長那樣,黑黃的皮膚,瘦得麻稈一樣。
想象不出長大能有多漂亮。
他以為是女大十八變,不曾想,原來是大換活人。
余南喬確實很漂亮,一雙秋水剪瞳,眉如遠(yuǎn)黛。
皮膚冷白,如上好的瓷器,一點也沒有寒冷刀風(fēng)吹出來的皴裂紅痕。
整個人纖細(xì)修長,就像……就像他娘嘴里老念叨的地主家大小姐。
精致,貴氣的好看。
霍延北想,這樣的人嫁給他,他不虧。
他賺大了。
結(jié)果霍延北剛張開嘴,就聽見坐在那的余南喬說“不然你幫我找份工作吧?”
“你幫我找份工作,之后我們倆就橋歸橋路歸路。”
“當(dāng)然,工作的事情,我會備厚禮感謝你的?!?/p>
霍延北眉心更擰了“這事之后再說,我先去打飯,一會食堂沒什么可吃的了。”
“哦,好?!?/p>
霍延北打了饅頭跟菜回來。
兩人坐在茶幾旁,安靜地吃起來。
余南喬吃一個饅頭,霍延北吃了五個。
余南喬一個饅頭吃完,霍延北五個也吃完。
余南喬一個饅頭吃完撐得慌,霍延北不撐。
飯吃完,余南喬起身收拾那些飯盒,手剛伸出去,又被一道橄欖綠的手臂攔住,“我收拾就好,你坐著吧!”
“哦,好,”客隨主便,余南喬還是很聽話。
等霍延北收拾完,他卻跟余南喬說,“不然你住在這,我去跟其他人擠一下?!?/p>
余南喬卻搖頭,“住招待所也挺方便的?!?/p>
“我之后要在這邊找工作,一時半會肯定落實不下來,也不能一直打擾你?!?/p>
霍延北就不再多說,接過她的小皮箱,帶她出門。
不過兩人出門后,霍延北忍不住問“你都會些什么?”
“知道你的特長,回頭我讓老肖幫忙留意一下。”
“……種地?”余南喬想想如實回答。
她是農(nóng)學(xué)博士。
種地就是她的拿手戲。
不過干別的也能干。
“種……”霍延北忍不住打量身側(cè)的人。
皮膚白皙細(xì)膩,身形纖細(xì)修長,十指也是白嫩如蔥,她種地?
“這邊雖然比不上滬市繁華,但這邊也有很多合適的工作,你一個城里來的姑娘,不必要如此擔(dān)心?!被粞颖庇X得她是擔(dān)心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才說自己會種地的。
聽她說得那番話就明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在家肯定是被欺負(fù),被排擠的那個。
那個張荷荷甚至過分到,搶了她的結(jié)婚對象,還把她趕出家門,真是欺人太甚。
一個小姑娘來到這舉目無親的地方,無依無靠,擔(dān)心,害怕也是正常的。
余南喬思考了下,點頭“那你幫我留意下,我認(rèn)識字,一般的工作我都能干。”
她想想還是慢慢來吧,雖然她想把自己的偉大研究公諸于世,可前世的教訓(xùn)還猶在眼前,還是循序漸進(jìn)吧!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把人送到招待所,霍延北只說了句“晚上早點休息,”就回宿舍了。
不過回去后,霍延北不太睡得著,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頭一回失眠。
睡了個囫圇覺,哨聲一響,他立馬翻身起來。
余南喬在招待所卻睡得很香。
沒有喪尸,沒有變異的植物,余南喬難得睡那么踏實。
等早上霍延北來送早飯的時候,她還在睡著。
“咚咚~”
房門被敲響,余南喬睜開眼睛。
她剛睜開眼睛那一瞬,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冰冷跟防備。等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防備跟冰冷才在一瞬間卸下去。
“咔噠,”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