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皇后懿旨,鎮(zhèn)北王之子——顧安,生活淫靡荒唐,作惡多端,特賜其死刑,以示天威!”
稽魔司之人,宣判了顧安的罪責(zé),一時(shí)間,激起千層浪。
“我看他平時(shí)挺低調(diào)的???和那些紈绔子弟迥然不容,會不會是栽贓陷害,弄錯了什么?”
“他長這么漂亮,人能差到哪里去?我娘說過,好看的男人,不會壞!”
“就顧安這長相,生活淫靡點(diǎn)怎么了?他即便真輕薄于我,那占便宜的也該是我,這算哪門子罪?”
“姐妹們說得太對了,反正我是倒貼錢,都愿意和他上床!”說話的是一位青樓女子。
刑臺上,顧安昂首挺胸,迎風(fēng)而立,白衣飄飄。
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衣翩翩少年郎,宛如謫仙臨塵,與罪大惡極,扯不上半毛錢關(guān)系。
帝都的這幾年,他背地里以殺制惡,以魔道手段匡扶正義,順手弄點(diǎn)養(yǎng)料,修煉魔功……
但明面上,一直安分守己,低調(diào)內(nèi)斂,皇后想給他潑臟水,別人信嗎?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就在這時(shí),一個模樣俊俏,身穿華貴錦服的公子哥,奮力扒開圍觀的群眾,闖了進(jìn)來:
“冤案!這絕對是一樁冤案??!我以性命擔(dān)保,顧安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雪嫵嬈眸子微亮,意外道:“小安安,你這朋友,平時(shí)看著不著調(diào),關(guān)鍵時(shí)刻,倒是挺講義氣?!?/p>
顧安嘴角微勾,來人名叫陳劍南,是他在帝都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其家世顯赫,一門雙侯,是大離除皇族外,最為頂級的一撮勢力。
“公子,莫要再胡鬧,趕快跟老朽回去!”一個管家模樣的老爺爺,拉著陳劍南,往回退。
陳劍南奮力掙扎,臉憋得通紅:
“身為顧安的同窗,兼好兄弟,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顧安他不舉,他對美色沒有絲毫興趣,怎么可能生活淫靡?!”
顧安笑容凝固,你小子特意跑來給我添堵的對吧?!
雖然知道陳劍南是好意,但他的拳頭,還是想往這個欠揍的家伙臉上招呼兩下!
陳劍南還想說什么,已經(jīng)被身后的老管家,捂住嘴給拖走了,他只能雙腳抓地,發(fā)出嗚嗚嗚的哀嚎。
大離皇朝有三種派系,除去藥王谷之類的中間派,便是大離新皇一派,與臨海王一派。
陳家屬于新皇一派,陳劍南身為陳家傳人,這個時(shí)候,跳出來與皇后唱反調(diào),豈不引人猜忌?
短暫沉默后,吃瓜群眾再次議論紛紛:
“我懂了,顧安身為王侯之子,不能修煉就算了,還是個萎人,這誰能受得了?正是如此,他心靈早就扭曲成了一個變態(tài),表面的風(fēng)度,只是裝給外人看的!“
有人惡意揣測:“他雖不舉,卻還有無數(shù)方法,折磨女性,女子越是痛苦哀嚎,越是能滿足他扭曲的男人自尊?!?/p>
“唉~身為王侯之子,烈士之后,能被皇后斬首,恐怕他暗地里為了填補(bǔ)空虛的心靈,已經(jīng)不知?dú)埡α硕嗌贌o辜少女,甚至是有夫之婦!”
顧安腦門一黑,這風(fēng)評怎么瞬間反水了?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在帶節(jié)奏!
不遠(yuǎn)處,高聳的樓閣之上,出現(xiàn)一紅,一青的兩道身影。
坐在輪椅上的青衫女子,眉目如畫,神色平靜:“娘娘可有冷靜一點(diǎn)?”
獨(dú)孤暮雪長裙搖曳,一雙鳳目不怒自威,有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
“他真是國師的弟子,國師自會出手相救,若不是,一個小小的王侯之子,本宮殺了就殺了?!?/p>
“哦?”青衫女子嗓音動人,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好聽:“娘娘這是打算另找男寵?”
獨(dú)孤暮雪輕蔑的哼了一聲:“本宮潔身自好,豈會如此?不信沒有男人,還修不了七情天功,破不了境!”
顧安那一聲老娘們,雖然令她不悅,卻也不是憤怒的主要來源。
東荒第一美人,是所有人公認(rèn)的,她怎會因一句不實(shí)之言,而氣急敗壞。
促使她下殺心的,是顧安的態(tài)度,擅闖寢宮,毀她清白,顧安竟覺得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這種情況下,她為了修煉功法,繼續(xù)與顧安發(fā)生關(guān)系,他還不得更加有恃無恐,甚至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便宜的倒貼貨?
此人不殺,難以解恨!
青衫女子莞爾一笑:“情欲泄去,賢者時(shí)刻的娘娘,說話就是硬氣?!?/p>
獨(dú)孤暮雪眸光冷冽了幾分,閃過不悅之色,卻是沒說什么。
青衫女子名義上與她是君臣,實(shí)際上,倆人的關(guān)系是對等的,屬于互惠互利。
獨(dú)孤暮雪俯瞰下方,眼中寒芒稍減,多了些許玩味:“這小家伙在外人眼中,體弱多病,無法修行?!?/p>
“但實(shí)際上,一身修為比之那些頂級勢力的繼承人,也絲毫不差,本宮不信,這樣一個藏拙之人,會坐以待斃,乖乖等死?!?/p>
青衫女子眉梢上挑,戲謔道:“昨夜娘娘得知的應(yīng)該不止他暗藏的實(shí)力吧?是小家伙,還是大家伙,您心里應(yīng)該清楚?!?/p>
怔了一下,獨(dú)孤暮雪才理解青衫女子話中深意,冷冷道:
“雨蝶衣,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腹黑毒舌的性子,著實(shí)不討人喜?”
青衫女子扯出一抹清淡的笑:“有。”
她雙眸閉合,抬手指向獨(dú)孤暮雪:“娘娘剛剛不是才說過嗎?”
獨(dú)孤暮雪深吸一口氣:“你果然很討人厭。”
清風(fēng)徐來,吹起青衫女子烏黑的發(fā)絲,露出絕麗的面容:“或許吧,反正臣也不需要有人喜歡?!?/p>
……
正午即將到來,顧安仍沒見到陸姨和師尊的影子,說實(shí)話,心里有點(diǎn)慌,該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
雪嫵嬈站在一旁,無人可以看見,她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怎么還不砍你頭???”
見魅魔師尊如此淡定,顧安問:“師尊,你有把握殺出去?”
雪嫵嬈看了他一眼:“沒。”
顧安無語:“那你這么淡定?”
雪嫵嬈道:“怪我咯?還不是你……”
顧安搶先回答:“是我不夠努力,是我不夠上進(jìn)!”
“知道就好!”雪嫵嬈螓首輕揚(yáng),美得無可挑剔,顏之有理!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把了。”顧安沉聲道:“師尊,這次我若……”
雪嫵嬈皓腕抬起,掌心帶著香風(fēng),直接堵住顧安的嘴:
“行啦,別把氣氛搞得這么悲烈,又不是真要死了?!?/p>
顧安:“???”
雪嫵嬈紅唇如血,微微開合,解釋道:
“你那冰山師尊,在你還沒到刑場的時(shí)候,氣息就已經(jīng)鎖定在你身上,不會真讓你有個好歹?!?/p>
“啥?”顧安差點(diǎn)沒喊出聲:“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雪嫵嬈雙手一攤,歪著腦袋:“你也沒問?。俊?/p>
顧安:“……”
“易晗煙一直不現(xiàn)身,肯定有她的原因,說不定是想讓你感受一下生死危機(jī),給你一個難忘的教訓(xùn)?!?/p>
雪嫵嬈笑了笑:“為師提前告訴你,豈不辜負(fù)了她的良苦用心?”
言罷,她看了看方才堵嘴的掌心,黛眉緊皺,故作嫌棄道:“好像有口水,你是不是伸舌頭了?”
顧安嘴角抽搐,當(dāng)做沒聽見,清者自清,他又不是變態(tài),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知道另一個師尊已到,沒有了性命之危,顧安的腰桿子,一下子就直了。
他暗中做了一個退下的手勢,人群中,不易察覺的少了十幾個人,這些都是可以給他干臟活的心腹。
隨即,他苦笑一聲,對圍觀之人說道:“交代一下遺言吧,我怕再不說,就沒機(jī)會說了。”
“其實(shí)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師尊,但她從未對外承認(rèn)我這個弟子的身份,也不許我向外人提及?!?/p>
“或許是我天賦不夠,得不到她的認(rèn)可,又或許是其它什么原因……”
“但不管如何,她都是我認(rèn)定的師尊,我可以含冤而死,但絕不能丟了師尊的臉,故而,我在此澄清,皇后所列罪名,皆為子虛烏有之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女心胸狹隘,德不配位,卻把持朝廷大權(quán),實(shí)乃禍國妖后,大離的江山,遲早毀在她手中!”
面對一個鐵了心要?dú)⒛愕娜?,而你又有底氣不懼她,這種情況下,還有必要在意,得罪她到什么程度嗎?
總之,顧安是無所謂了,面對不可理喻,咄咄逼人的皇后,他忍無可忍,直接開撕:
“動手吧,你個老娘們,砍得了我的頭,折不斷我的骨!”
“呸,賤貨一個,也就皇帝識人不明,把你當(dāng)個寶!”
鴉雀無聲,無人敢說話。
眾人無不震驚,這家伙莫不是瘋了?把東荒第一美人,罵成這樣,想被誅九族不成?!
樓閣上,獨(dú)孤暮雪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齒道:
“砍了,立馬給本宮砍了!尸首拿去喂狗,咬斷他的骨??!”
青衫女子心跳快了幾分,她好像有些失算,把事情玩砸了……
劊子手得到命令,緊握大刀,奮力砍向顧安脖子。
顧安傲然立于天地之間,巍然不懼,頗有一種風(fēng)兮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悲壯感。
“住手?!边@時(shí),一道冰冷的聲音,自天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