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芝從原身的記憶中,清晰地勾勒出了少年的輪廓。
他是原主的堂弟,但他們的關(guān)系卻略顯微妙而復(fù)雜,因為他實際上是三嬸帶來的孩子,也就是女主宋雪的繼兄。
這個特殊的身份在宋芝芝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戒備。
她還記得這位少年在書中可是一位舉足輕重的大佬人物。
書后期,他更是坐到了省部級的高位,成為了書中權(quán)傾一時的存在,他的影響力甚至超越了男女主,更受讀者們的歡迎和追捧。
然更令宋芝芝感到惴惴不安的是,這位大佬在書中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只看重利益,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利用一切手段往上爬。
從政后甚至為了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娶了上司離婚且?guī)в袃蓚€娃的閨女。
是個狼人?。”群萑硕级嘁稽c。
宋芝芝心里琢磨著,要是以后能抱上這根金大腿,哪怕他只露出一點好處給她。
她豈不是又可以輕松躺平,不用再為生計發(fā)愁?
這個念頭一冒出,就讓她止不住的心動。
但書里大佬性情孤傲,手段狠辣,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他?算了!
還是不冒險了,小命更重要,她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狠狠地甩出了腦海。
這時,楊燕毫不留情地撇了撇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p>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顯然對之前的話題毫無興趣。
她話音剛落,就引得少年投來好奇的目光。
楊燕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慌忙低下頭,用手輕輕整理了一下辮子,眼神中閃爍著嬌羞和期待,
“沈會計,好巧??!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四隊的下鄉(xiāng)知青楊燕,之前你來過我們隊……”
聲音里還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面對沈從文特別緊張。
聽著兩人的對話,宋芝芝才想起來,大佬現(xiàn)在還是村里的會計,真是讓人羨慕啊!
雖然她不用下地,但是一家五口的家務(wù)也是難為她了。
又是懷念現(xiàn)代的一天,懷念現(xiàn)代的洗衣機。
沈從文合上手中的書,嘴角勾起一抹禮貌而溫和的微笑,“嗯,好巧?!?/p>
他眼神自然的轉(zhuǎn)向宋芝芝,叫了一聲“堂姐?!?/p>
牛車就這點地方,宋芝芝不信沈從文現(xiàn)在才看見她,不過她也沒臉大的去質(zhì)問。
宋芝芝瞥向楊燕吃驚的目光,隨意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了沈從文的招呼。
有種狗仗人勢,不,狐假虎威的得意感。
果然楊燕的臉色瞬間像是調(diào)色盤,滿是不可思議,她萬萬沒想到,沈從文和宋芝芝竟然是親戚!這姓也不同啊!
這個消息來的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從上車對宋芝芝的態(tài)度可都不算好,豈不是得罪死了宋芝芝?
但是讓她給一個村姑道歉,她又覺得拉不下臉面,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境地,眼神在沈從文和宋芝芝之間游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直關(guān)注楊燕的舔狗男知青,心知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到了,他突然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燕子,我們快到了,你檢查一下去供銷社買的東西都帶齊了沒?!?/p>
楊燕連忙搭話,“東西都放你袋子里了,你快看看有沒有漏掉什么?!?/p>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焦急,顯然不想繼續(xù)留在這個讓她感到尷尬和不安的場合。
舔狗男知青裝作恍然大悟,連忙打開手里的袋子,拍了拍腦袋笑道:“對,都在這里,我差點忘了。”
他這舉動顯得既憨厚又老實。
作為當事人的宋芝芝覺得這動作顯得有點做作了。
此時,牛車緩緩?fù)A讼聛?,趕車大爺那粗獷的聲音響起:“三隊到了,要下車的快點!”
同行的兩個大媽動作利索地背著背簍下了車。
只有楊燕還站在原地,一臉戀戀不舍的望著沈從文,仿佛想要訴說什么。
旁邊的男知青見狀,又催促了幾聲,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聽的一旁的宋芝芝雞皮疙瘩掉一地。
楊燕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收回目光下了車。
宋芝芝側(cè)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想看看愛慕沈從文的女知青離開時他的反應(yīng)。
但人家已沉浸書里,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guān),宋芝芝才無奈收回目光。
牛車上人少了一半,瞬間安靜下來,馬蹄聲清晰可聞,前面趕車大爺和大隊長聊著天,后面就只剩下沈從文和宋芝芝。
耳邊終于清靜了下來,宋芝芝感到一陣輕松,她扭動了幾下酸澀的脖子,又挪了挪因牛車一路顛簸,久坐后酸痛不已的屁股,舒服地嘆了口氣 。
趕車大爺問道:“大隊長,今年的交糧情況咋樣???”
大隊長是個五十多歲的高瘦老頭,嘆了口氣說:
“今年糧食大豐收,但公社糧稅又漲了一成,每家分的糧和去年差不多,緊巴點兒就夠吃,只是那幾個知青分的糧,怕是不夠過冬的。”
大隊長眉頭緊鎖,“知青干活都不行,年都借糧,借出去的又還不上,不借又怕他們都餓死了。”
趕車大爺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你操心那些知青干啥!餓死了就餓死了,反正牛棚里每年冬天都要死上一兩個,不是也沒人管?!?/p>
宋芝芝默默的聽著對話,心中感慨這個時期人命的脆弱和無奈,她非絕對好人,但長在紅旗下,對生命的消逝無法無動于衷。
大隊長臉色嚴肅,“別胡說,知青是下來建設(shè)土地的,是我們未來的希望,牛棚那些是壞分子下放來接受改造的,可是不一樣?!?/p>
“行吧!反正這些事是你當隊長的操心,我啊!只關(guān)心分糧的事?!?/p>
趕車的大爺擺擺手,似乎對這些事情并不太上心。
大隊長眉頭緊鎖,離過年只有三個多月時間了,他心中的焦慮顯而易見。
他轉(zhuǎn)頭看向后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從文,你給叔出出主意,這糧食問題該怎么解決才好?”
宋芝芝一直豎著耳朵,準備聽聽這位大佬的高見。
她一直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就是個小廢物,除了長相出眾點,其他方面都不太行,甚至連原主都比她勤快。
宋芝芝忍不住捂了捂臉,心想自己可能是穿書史上唯一一個還不如原主的穿越者。
可惜原主已經(jīng)不在了。
沈從文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大隊長,其實我有個想法,再過一個月,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捕獵隊也該進山打獵了。
我記得每年獵物都會多分給村里一些孤寡老人,但他們腿腳不便,冬天更需要柴火來取暖?!?/p>
在宋家村,打獵是延續(xù)多年的老傳統(tǒng)。每年10月下旬至11月,村里總要挑出精干壯勞力進山。
既是為了獵些野物貼補家用,也為了讓年輕人在山林里磨練膽子。
大隊長聽了點頭,示意沈從文繼續(xù)說下去。
“我們可以讓知青們?nèi)タ巢?,然后用柴火跟老人們換獵物就行?!?/p>
大隊長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連點頭,“這個辦法好!既能讓知青們有事可做,又能解決糧食問題,還能幫助到村里的老人。
從文,你小子就是聰明,不愧是高中生,這腦子轉(zhuǎn)得比我這老骨頭快多了,簡直跟陀螺似的!”
大隊長說到最后,還開了個玩笑,讓車里氣氛輕松了不少。
宋芝芝也忍不住抿嘴一笑,心里對沈從文的印象也是上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