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二十五年春,天剛蒙蒙亮,薄霧像一層紗籠著木夏家的小院。院子里已經(jīng)響起了稚嫩卻認(rèn)真的呼喝聲。
“兩手托天——起!”
“左右開弓——拉!”
“搖頭擺尾——甩!”
木夏陽(6歲)站在前頭,小身板努力挺得筆直,動作一絲不茍,努力做得像模像樣。他身后,木夏啟(5歲)和木夏溫(4歲)緊緊跟著,小胳膊小腿盡力伸展。半年了,這套叫“八段錦”的功夫,早成了他們每天雷打不動的頭一樁事。
汗水順著啟的臉頰往下淌,他抿著嘴,眼神跟釘在靶子上似的,每次“開弓”都卯足了小勁。溫呢,小腰努力扭著,臉上帶著笑,像在玩有趣的游戲。半年風(fēng)吹日曬的苦練,加上肚子里有了油水,兄弟仨都變了樣。胳膊腿兒結(jié)實了,跑跳起來帶著風(fēng),再不是當(dāng)初那風(fēng)一吹就倒的豆芽菜模樣。小臉都紅撲撲的,透著健康的光澤,眼神也亮堂。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玉佩那神奇的空間居功至偉??恐鞠年柨偰艽嫦潞脰|西——河里撈的活蹦亂跳的魚,林子里運氣好套著的野味,還有用賣魚攢的錢買的米糧、豆子,偶爾還能見點葷腥。**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長骨頭長肉,這是頂頂要緊的。** 再加上這八段錦日日打磨,筋骨舒展開了,力氣攢下了,身子骨也瓷實了。木夏陽心里有譜,單論這副打熬出來的底子,他和弟弟們現(xiàn)在,絕不比那些大家族里用秘藥喂養(yǎng)的同齡娃子差!
晨練收了勢,汗氣還沒散盡,就到了“玩”的時辰——練精神的“玩”。
“啟,溫,今天咱們玩‘聽風(fēng)辨鈴’!”木夏陽變戲法似的拿出幾個竹片、陶片做的小玩意兒,高低錯落地掛在院角樹枝上?!伴]眼,靜心,聽風(fēng)吹過它們的聲音。告訴哥,東邊那個竹片響了幾聲?聲音是尖是沉?”
倆小子立刻盤腿坐下,眼一閉,小臉繃得緊緊的。微風(fēng)拂過,那些小玩意兒發(fā)出高低不同的嗚咽。啟的耳朵尖微微動了一下,溫的小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松開。半年“耳打?qū)殹?、“故事石頭”這些花樣玩下來,倆人的耳朵和心思都磨得賊尖賊靈。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心思也能沉下來,不像別的娃子那么容易毛躁。
“五聲!聲音脆亮!”啟搶先開口。
“哥,是五聲!最后那聲特別輕,像嘆氣!聲音…有點悶悶的!”溫趕緊補充,小臉上帶著點小得意。
木夏陽笑著點頭。這份耳聰目明,心思沉靜,正是做忍者的好苗子。他琢磨著,等真開始學(xué)那查克拉和忍術(shù),這份打下的底子,準(zhǔn)能讓他們跑在前頭。
日頭爬高了,暖烘烘地曬著剛修整過的廊檐。兄弟仨并排坐著歇晌。木夏陽看著身邊兩個精氣神十足的小家伙,心里頭暖洋洋的。半年前,吃了上頓愁下頓,兄弟仨擠在這破屋里,前路茫茫。如今,日子還是清苦,可心里頭那點希望的小苗,已經(jīng)扎下根,眼見著就要往上躥了。
“啟,溫,”木夏陽的聲音放得又緩又柔,像在講故事的開頭,“練功累不累?苦不苦?”
“累!”“苦!”兩個小腦袋點得飛快,但眼睛里沒半點退縮。
“嗯,哥知道?!蹦鞠年柵呐乃麄z的小肩膀,“累了苦了,就得想想那些比咱們更難、更能扛的人。哥給你們講個老古話里的故事,叫‘愚公移山’?!?/p>
“移山?”溫瞪大了眼,“山那么大,咋移啊?”
“別急,聽哥說?!蹦鞠年柷辶饲迳ぷ樱米钇匠5脑捴v起來:
“說是在古早古早的時候,有個地方叫北山,住著個老頭兒,大伙兒都叫他愚公。愚公家門前杵著兩座大山,一座叫太行,一座叫王屋,又高又大,把路堵得死死的。愚公一家子出門,得繞老大一個圈子,可費勁了?!?/p>
“有一天,愚公把兒孫們都叫到跟前,說:‘咱們受夠這大山的窩囊氣了!我琢磨著,咱一家子齊上陣,把這兩座擋路的大山給挖平了!挖下來的土石,就扔到東邊的大海里去!你們看咋樣?’”
啟和溫聽得入神,小拳頭都攥緊了。
“他家里人都說好!說干就干!愚公就帶著他的兒子、孫子,還有家里能干活的小娃娃,扛著鋤頭、挑著籮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亻_始挖山、搬石頭。”
“可有個叫智叟的老頭兒,精得很,聽說了這事,就笑話愚公:‘哎呀呀,老愚頭,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就憑你這把老骨頭,加上你家里這幾口人,連山上的一根草都拔不光,還想搬走太行、王屋?別做白日夢啦!’”
溫氣得小臉鼓鼓的:“他壞!他笑話人!”
“愚公聽了,放下鋤頭,抹了把汗,看著智叟,很認(rèn)真地說:‘老哥,你這話說的不對。我是不中用了,可我死了,還有我兒子在。兒子死了,還有孫子。孫子又會生兒子,兒子再生孫子…咱家的人吶,子子孫孫,那是無窮無盡的!’”
木夏陽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股子韌勁兒:
“愚公指著那兩座大山,繼續(xù)說:‘可這山呢?它不會再長高一寸了!我們一代人挖不完,還有下一代,下下一代!只要咱們家的人不停手,總有一天,這兩座大山,會被我們挖平!路,一定能通!’”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個聽得入了迷的弟弟:“那智叟聽了,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灰溜溜地走了?!?/p>
“愚公呢,帶著他的兒孫們,挖山不止。后來啊,這事兒感動了天上的神仙,神仙就派了兩位大力神,把這兩座大山背走了。愚公的門前,從此一片坦途?!?/p>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響。啟和溫都陷入了沉思,小小的胸膛起伏著,似乎被那“子子孫孫無窮匱”的勁頭鼓動著。
木夏陽看著他們亮晶晶的眼睛,知道這故事里的魂兒,已經(jīng)種下了。
“這故事告訴咱啥?”他輕聲問。
“不怕山高!”啟搶著說。
“人多力量大!一代接一代!”溫也使勁點頭。
“對!”木夏陽重重地點頭,“**再大的難處,只要認(rèn)準(zhǔn)了路,一家人擰成一股繩,一代人接著一代人干下去,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搬不走的大山!** 咱們木夏家,現(xiàn)在就是愚公。咱們要學(xué)的本事,要闖的路,就是咱們眼前的山。甭管別人怎么看,說咱沒血統(tǒng)沒背景,咱就悶頭練!一代不行就兩代,只要根子扎得深,苗子長得正,總有咱出頭的一天!”
日頭偏西了,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小院。半年光陰,就這么在汗水和堅持里溜走了。
木夏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小身板里力氣大了不少。玉佩用起來也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隔著幾步遠(yuǎn)收個小物件,不再像以前那樣頭暈眼花。啟和溫的變化更大,小身板結(jié)實了,眼神也穩(wěn)了,那份專注勁兒,村里別的娃娃少有能比的。最要緊的是,兄弟仨的心氣兒,被這日復(fù)一日的磨練和那些自強不息的故事,淬煉得硬邦邦的。
木夏陽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目光投向村子中心那隱約可見的忍者學(xué)校輪廓。
“好了,歇夠了?!彼曇舨桓?,卻帶著一股勁兒,“明天,就是忍者學(xué)校報名的日子了?!?/p>
啟和溫也蹭地站起來,小臉上沒了半分懵懂,只有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
“哥,咱準(zhǔn)備好了!”啟挺起小胸脯。
“嗯!像愚公一樣!”溫用力揮了揮小拳頭。
木夏陽笑了,伸手揉了揉兩個弟弟的腦袋。半年的苦,沒白吃。平民的根,已經(jīng)在這片看似貧瘠的土地里,牢牢地扎下了。明天,就是他們木夏家這三棵小苗,向著忍者那片廣闊卻也風(fēng)急浪高的天空,探出第一片新葉的時候了。路還長,山還高,但那股子愚公移山的勁兒,已經(jīng)在血脈里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