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之中。
蘇寒香緊緊拉著蘇千雪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說道:“雪兒,都怪姑母!”
“姑母,這是說的什么話?。俊弊詮慕恿耸ブ?,蘇千雪就發(fā)現(xiàn)姑母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
“如果姑母一回來,就給你說親,你就不會被賜婚給鎮(zhèn)北王了。”蘇寒香自責(zé)的說道。
“姑母,世事難料,這怎么能怪您呢?”蘇千雪輕聲寬慰著。
“這北地邊關(guān)離京城千里之遙,又是苦寒之地,你一個弱女子可怎么受得了!”蘇寒香滿臉擔(dān)憂地說道。
“姑母放寬心,雪兒會照顧好自己的?!碧K千雪拍了拍姑母的手,試圖讓她安心。
“聽說,鎮(zhèn)北王自繼任以來,處事乖張,桀驁不馴,心狠手辣,是個十足的粗野之人,更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對后院女人肆意打殺,外頭都傳言他是煞神轉(zhuǎn)世……”蘇寒香看著貌美如花的侄女,滿心都是憂慮。
“姑母,都說是傳言了,北地離京城這么遠(yuǎn),能傳到京城的消息,又有幾分是真的呢?!碧K千雪對此倒是不太在意。
“這兩年陛下也賜婚過兩任王妃,第一個半道上就突發(fā)急病去世了,第二個熬到了北地,還沒見到鎮(zhèn)北王的面,也沒了,姑母實在是放心不下啊?!?/p>
“姑母放心,雪兒身體好著呢,肯定能長命百歲,嘻嘻?!碧K千雪俏皮地說道。
“你呀,跟你說正經(jīng)的,可千萬不能大意。鎮(zhèn)北王三年前抱回一個嬰兒,孩子生母不知是誰,他說是自己的兒子,還請旨封為了鎮(zhèn)北王府世子,你……唉!”她嘆息道。
好家伙,連孩子都有了,自己這一進門就要當(dāng)娘,都不用自己生了,倒也省心。
不過這話蘇千雪可不敢說出口,只是笑著回應(yīng):
“姑母,雪兒知道您擔(dān)心我不懂后宅的門道,怕我吃虧,您就放心吧,雪兒可聰明著呢?!?/p>
“你呀!哪有人這么自夸的?!碧K寒香又好氣又好笑。
“嘻嘻?!碧K千雪親昵地靠在姑母身上笑了起來。
蘇寒香看著侄女這開朗活潑的模樣,心中既欣慰又憂愁。
正說著話,周家父子三人走進屋來。
周順之滿臉愧疚地說:“雪兒,是姑父連累你了。”要不是他那天剛好進宮,皇帝說不定不會想到雪兒。
“姑父,這跟你們沒關(guān)系,不就是賜婚嘛,嫁就嫁唄,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們就信我,雪兒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碧K千雪語氣堅定地說道,她不想她們再為這事煩心。
其實她心里早就想好了,先嫁過去幾年,然后再找個由頭和離,或者詐死離開。
她可不想和古代這些三妻四妾的男人有什么糾葛,一想到后院一堆女人爭寵的場景,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姐姐,子浩會武功,要不子浩帶你離開天啟吧?!敝茏雍埔荒樥J(rèn)真地說道。
蘇千雪伸手捏了捏他嬰兒肥的臉蛋,佯裝生氣道:“再胡說,姐姐就不認(rèn)你這個弟弟了?!?/p>
“姐……”周子浩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周順之看著周子浩,若有所思。
“妹妹,你放心,哥哥定當(dāng)勤勉向?qū)W,努力考取功名,待來日,為你撐腰,護你周全……” 周子恒目光堅定,語氣篤定的說。
這賜婚的旨意已下,妹妹若抗拒不嫁,那就是抗旨,是大罪。
他與弟弟的想法截然不同,在他心中,唯有苦讀入仕、官居高位,才有足夠的能力庇佑妹妹。
“謝謝哥哥……” 蘇千雪心中感動。
他們?nèi)绱颂蹛圩约?,她又怎忍心讓他們陷入險境.......
不知不覺,夜幕悄然籠罩,微風(fēng)輕柔地拂過,似在低語著什么。
周府的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一家四口正襟危坐,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來。
周順之與夫人悄然對視一眼,彼此的心思在這一眼間已心領(lǐng)神會。
緊接著,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小兒子身上。
“爹,娘,你們這般盯著兒子作甚?孩兒近來可安分守己,并未闖禍??!”
周子浩一臉懵懂,撓了撓頭,嬰兒肥的臉蛋上滿是純真的疑惑。
“浩兒!” 周順之神色肅然,低沉地喚了一聲。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卻讓周子浩心底 “咯噔” 一下,莫名地發(fā)慌。
平日里,爹不是喊他 “臭小子”,就是叫他 “兔崽子”,這般一本正經(jīng)地喊他,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讓他心里打鼓。
“你可愿隨你表姐前往北地?” 周順之開門見山,目光緊緊鎖住兒子。
周子浩腦袋一歪,愈發(fā)迷糊了,又抬手撓了撓頭,
問道:“爹,這是何意?”
“你自小習(xí)武,根基還算扎實。如今你表姐要孤身一人遠(yuǎn)赴北地,我與你娘實在是憂心忡忡,放心不下。思量再三,希望你能陪著姐姐一同前往,如此,她身邊好歹有個親人照料,危急時刻,你也能護她一二。你意下如何,可愿意去?” 周順之言辭懇切,眼中滿是期待。
周子浩一聽,雙眸瞬間放光,他忙不迭地應(yīng)道:“愿意,爹娘!孩兒求之不得,定當(dāng)全力保護姐姐!”
一想到能擺脫那讓他昏昏欲睡的學(xué)堂,他興奮得差點蹦起來,臉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蘇寒香看著這個平日里沒心沒肺的兒子,心中滿是不舍,眼眶也微微泛紅。
輕聲叮囑道:“北地與京都相隔甚遠(yuǎn),路途艱險。你過了年便滿十三歲,是個小男子漢了,行事萬不可再如孩童一般任性妄為。凡事定要聽從你姐姐的安排,切不可莽撞行事,給姐姐招惹麻煩,知道嗎?”
周子浩笑意盈盈,眼睛彎成了月牙,脆生生地回道:
“娘,您就放心吧!孩兒一定乖乖聽姐姐的話,絕不給她添亂,嘻嘻!”
“雖說去了北地不用進學(xué)堂,可平日里也得多讀些書,有不懂的就向你姐姐請教,莫要荒廢了學(xué)業(yè)?!?/p>
周子恒走上前,神色關(guān)切,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知道了,哥哥!” 周子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yīng)。
“到了北地之后,萬事都要以姐姐的話為準(zhǔn),切不可獨自亂跑,更不許隨意與人爭斗滋事?!?/p>
周順之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頭,眼中滿是不舍與擔(dān)憂。
“嗯,知道了,爹。” 周子浩乖巧地應(yīng)著。
待兩個孩子退下后,屋內(nèi)的氣氛愈發(fā)沉悶。
“夫人,圣旨已下,想必婚期也近在咫尺了,你也得盡早著手籌備雪兒的嫁妝了?!?周順之長嘆一聲說道。
蘇寒香微微頷首,點頭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