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顧時澤如約將她送入私人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
她睜開眼時,顧時澤就安靜的坐在病床邊,深邃的眉眼沉沉望入她眼底。
一對上視線,他便沉默的移開眼。
片刻后,遞來一顆削好的蘋果,像是主動遞來一道和好的臺階。
“抱歉,阿妍說只是讓她的朋友嚇唬一下你,我沒想到她會做的這么過?!?/p>
顧時澤嗓音低沉:“阿妍性子要強(qiáng),又自小被家里嬌慣的無法無天,今后你要是想少受點罪,就少招惹她……”
姜有儀先是一愣,隨即忽然笑出聲,笑得胸腔都泛起撕裂的劇痛。
原來,他從頭至尾都知道。
他親眼看見她被人戲耍。
看見她絕望的倒在地上。
也看見了最后一刻,她帶著祈求的……求救的眼睛。
可他默許了,所以寧愿選擇視而不見。
只有她從頭至尾被蒙在鼓里,可笑的把劊子手當(dāng)做救命稻草,搖尾乞憐著求他能伸出援手。
她一把打掉他手里的蘋果,嘶聲質(zhì)問:
“我招惹她?我哪里招惹到她了!是你要帶我去參加宴會,也是你非要我融入她的小姐妹圈,為什么錯的人要變成了我呢?”
顧時澤收回手,眼底明顯帶了幾分不悅:“你現(xiàn)在不冷靜,這個問題就此打住。”
他撿起那顆臟了的蘋果,固執(zhí)的塞進(jìn)她掌心里,“這幾天我會抽空來醫(yī)院照顧你,之前說好的補(bǔ)償也都算數(shù)……”
頓了頓,他沉聲道:“相比你以前的生活,我給你的已經(jīng)太多……”
“姜有儀,做人不能太貪心,你說是嗎?”
他丟下這句恩賜般的話,很快就離開了病房。
姜有儀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覺得可笑至極。
他居然還覺得,她該對他感恩戴德?
那她這些年幾乎獻(xiàn)祭一般的付出被他當(dāng)做什么?可有可無的垃圾嗎?
她死死咬住唇,直到嘗到濃烈的血腥味。
原來當(dāng)年那個義無反顧護(hù)著她的小少年已經(jīng)死了,干干凈凈的永遠(yuǎn)留在了過去。
她也該徹徹底底的放下了。
那天之后,顧時澤果然時常來到醫(yī)院陪護(hù)。
他很少和她說話,只是像完成固定打卡任務(wù)一樣,沉默的坐在旁邊幾個小時。
偶爾紆尊降貴的為她煮上一碗清淡的蔬菜粥,她一口都不愿意碰,他也沒再發(fā)火,只一言不發(fā)的當(dāng)著她的面全部倒進(jìn)垃圾桶。
只是從那之后,顧時澤就再也沒有來過醫(yī)院。
姜有儀也不在意,養(yǎng)好傷后自己出了院,打車回到了家。
一進(jìn)房間,映出眼簾的就是一片極致的混亂。
原本淡綠的墻壁被張牙舞爪的血紅噴漆涂的亂七八糟。衣柜大敞著,里面的衣服被剪成碎布條,飄飄灑灑的落在房間的地面上。
她攥緊鑰匙,沉默的走進(jìn)去。
洛清妍突然從浴室里探出腦袋,身上還穿著她新婚時的那件紅紗睡裙:“姜小姐……”
她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我爸媽都最近都出國了,我一個人在家實在害怕,阿澤就讓我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了……”
“我格外喜歡你這個房間呢,這么窮酸的布置,砸起來真的好爽??!今后,我們就是室友了,請多多指教??!”
姜有儀看著她得意的表情,竭力壓制心頭傳來的一陣陣怒意。
三天,還有最后三天。
姜有儀這個身份就會徹底消失,沒必要、也沒意義再和他們產(chǎn)生什么爭執(zhí)。
她已經(jīng)失去了這么多,一個房間而已,她讓就是了。
姜有儀露出得體的笑:“這么喜歡撿別人用過的二手貨,那就讓給你。”
接著,她退出去,沒理會里面洛清妍氣惱的尖叫聲,狠狠摔上房門,拿著自己的行李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