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有儀照常下樓吃飯。
在餐桌上,她看見了幾天未見的顧時澤。
他似乎是從公司里匆匆趕回來陪白月光用餐的,西裝筆挺,外套半搭在身后的矮柜上,臉上還帶著幾分疲色。
看見她走下來,顧時澤頓住切牛排的手。
他掀起眼簾,眼神冷淡的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姜有儀沒理會他最近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目不斜視的往自己的餐位走。
錯身而過時,顧時澤卻皺起眉,莫名其妙低聲說了一句:“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招惹她了嗎?”
姜有儀頓住腳步,心底突然涌起有種不安的預(yù)感。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力道:“她把我的房間砸成那樣。穿我的衣服、睡我的男人,能讓的我都讓了,我也想知道,我又怎么招惹到這位大小姐了……”
顧時澤正要開口,洛清妍已經(jīng)優(yōu)雅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滿的嘟起唇“是呀,阿澤。你干嘛又這樣說我!我今天和姜小姐相處的很愉快啊……”
她叉起一塊牛排,親昵的喂到顧時澤嘴邊:“你不許再說話了!快吃嘛快吃嘛,等會還要陪我去商場購物呢……”
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姜有儀一眼,補(bǔ)充道:
“姜小姐,為了表達(dá)你把房間讓給我的感激之情,我還特意為你準(zhǔn)備了一份驚喜。”
姜有儀心臟跳的很快,總覺得心底惴惴不安。
她皺起眉:“什么驚喜?”
洛清妍卻神神秘秘的搪塞道:“先吃飯吧,回頭不就知道了?”
一天沒怎么吃東西,姜有儀也的確早就餓了。
見她是真的不打算說,只能按下心頭那股恐慌,心神不寧的拿起湯勺。
因為被洛清妍意味不明的話弄的沒什么胃口,她沒去碰桌上的牛排,只端起手邊的湯喝了幾口。
湯汁很鮮,帶著股暖融融的熱意下肚,撫平了胃里那股灼燒的饑餓感。
可她心底那股不安突然無限放大。
姜有儀抬眸,看見洛清妍正饒有興致的撐起下巴盯著她,嘴角惡劣的笑意掩飾不住。
“好喝嗎?姜小姐?!彼Σ[瞇的問,“聽說養(yǎng)了很多年的寵物和主人都是有感應(yīng)的,那你剛剛喝下去的時候,聽見你的小貓在叫救命了嗎?”
湯勺脫手猛的砸碎在地上,姜有儀不可置信的望著她,面色慘白如紙。
她的小貓夏夏,是她五歲時就撿回家的小流浪。
從眼都未睜開的小乳貓,用奶嘴和恒溫箱細(xì)心呵護(hù)著一點(diǎn)點(diǎn)長大,幾乎陪伴了她整個童年,是她視作親人的存在。
這兩年,夏夏已經(jīng)老得走不動了,心臟也時常出問題。
為了讓夏夏能得到及時搶救,她忍著心痛將它送到了最好的寵物醫(yī)院,每天都要抽時間過去陪伴。
可現(xiàn)在,那只會乖乖朝她撒嬌露肚皮的小貓,骨血都拆分著融進(jìn)湯里,被主人一口一口的喝進(jìn)腹中。
它那么嬌氣怕疼的一只貓,被剝皮拆骨時,會叫的多么凄厲絕望……
姜有儀再也忍受不住,弓著身子將嘴里的湯汁吐了一地。
她瘋了一樣掀翻桌子,抓起一片碎瓷片握進(jìn)掌心。
鮮血順著手腕淅淅瀝瀝往下落,她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赤紅著一雙眼,狠狠往身邊的顧時澤身上劃:
“夏夏住院的寵物醫(yī)院只登記了我們兩人的名字,沒有你的簽字允許,她根本接不走夏夏!”
“這次又是你默許她給我一點(diǎn)小教訓(xùn),好讓我長長記性,下次不要再招惹她。哪怕被她折磨致死,也不能回一句嘴,是嗎?”
碎瓷片被顧時澤隨手甩在地上,他陰沉著一張臉,惡狠狠扣住她的手腕。
他掐的格外用力,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的骨節(jié)擰碎。
“你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只本來就快要死了的病貓,你就恨不得殺了我?”
“姜有儀,你到底有沒有心?”
可姜有儀已經(jīng)聽不見他在說什么了,只是無知無覺的癱坐在地,眼底溢滿絕望的淚水。
“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為什么還要把我最珍貴的毀掉!為什么!”
洛清妍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嚇得躲在顧時澤身后:“阿澤,姜小姐也太不識抬舉了!要不是你,她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下輩子也享受不到這么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
她添油加醋:“一個小畜生而已,她就要對你動刀動槍的,難道你在她心里連一只鄉(xiāng)下的土貓都比不上嗎?”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刻,姜有儀突然抬眸看著她,輕輕笑了一聲。
緊接著,她猛的站起來,抓著碎瓷片狠狠將洛清妍撲倒在地,狠狠刺向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