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照在大腚上。
陳梵活力滿滿地起床。
不知道是不是鬼血的緣故,他只睡了兩個小時,仍然精力充沛。
吃過早飯,陳梵用床單裹住血姑娘的畫,前往遠(yuǎn)城民間藝術(shù)館。
這間藝術(shù)館,本質(zhì)算私營,由南海集團(tuán)建立。
通過租售展廳、舉辦大型活動,獲取利潤。
陳梵的三號展廳,雖然只有十平米,但卻可以永久使用。
不知道父母給了多少錢,才買下這間只有十平米的展廳。
“老兩口還是有點(diǎn)實(shí)力的。”
其他的展廳早已開門。
陳梵姍姍來遲。
“喲,這不是陳大畫家嗎?真羨慕你啊,展廳客人少,可以晚點(diǎn)開門。不像我,六點(diǎn)就得過來準(zhǔn)備?!?/p>
陳梵停下腳步,看向四號展廳的老板,劉杰。
兩人的展廳緊挨著,但卻天差地別。
劉杰的四號展廳,占地面積將近一千平米,是陳梵的百倍。
每日來往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
劉杰賺的也算缽滿盆盈。
以他的實(shí)力,完全可以豪擲千金,買下四號展廳的永久使用權(quán)。
但,南海集團(tuán)始終拒絕出售。
這就導(dǎo)致劉杰每次看見陳梵,都覺得很不順眼。
憑什么陳梵的三號展廳,可以永久買下?
四號就不行?
劉杰不敢向南海集團(tuán)撒氣,只能天天對陳梵陰陽怪氣。
“劉老板?!标愯笮τ鼗貞?yīng),“你知道的,我一般很少遲到?!?/p>
劉杰笑道:“你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遲到也沒關(guān)系,反正也沒客人排隊(duì)?!?/p>
“甚至你一天不開門,都沒人發(fā)現(xiàn)?!?/p>
“我要是你,反正也賺不到錢,不如給自己好好放個假?!?/p>
陳梵語氣平和道:“劉老板說的是。不過,我今天遲到,是因?yàn)楦懔朔伦髌?,你要不要來看看?不收你錢?!?/p>
劉杰心中一緊,“買的名家大作?”
“自己畫的?!?/p>
“沒興趣。你沒名氣,畫不值錢,看了也是浪費(fèi)時間。你不如貸個款,買幾幅名家作品,興許還能吸引幾個客人?!?/p>
陳梵道:“劉老板說的在理,等我真吃不起飯的時候,再去貸款也不遲。”
說完,他便進(jìn)了展廳內(nèi)。
劉杰臉色逐漸陰沉。
“蠢東西,占著地方不拉屎。就你畫的那些東西,來看的客人,這輩子有了?!?/p>
忽然,一位老人從劉杰身邊走過,徑直走向三號展廳。
劉杰不由得一怔。
“老先生,您走錯了,四號展廳在這邊?!?/p>
老人腳步停住,回過頭,眉頭皺起,“我要看的是三號展廳,跟四號有什么關(guān)系?”
劉杰暗罵老蠢驢。
四號展廳那么多好東西不看,偏要看三號是吧?
“老先生,四號展廳里的作品,都是名家大作,包您看的滿意。”
老人搖頭,“名家的作品都太正經(jīng),不值得批判。我老人家,就愛看些有批判性的東西。”
劉杰:???
開畫展這么多年,頭一回碰見因?yàn)楫嬜魈?jīng),拒絕進(jìn)展廳的客人。
“蠢人的展廳,只能吸引蠢顧客。”
劉杰不差老人一張門票,懶得再費(fèi)口舌。
“等他看完三號展廳,就知道自己的錢花的有多冤枉。
劉杰站在門口,等著看好戲。
三號展廳外。
老人駐足,探頭探腦地往展廳里看。
“老板呢?老板在不在?”
展廳內(nèi)。
陳梵剛剛掛好血姑娘的畫,聽到門外有人呼喊,聲音還有些熟悉。
“聽著像是個回頭客?!?/p>
陳梵走出展廳,看清了老人的臉。
哦豁,白嫖怪!
上次那個正氣凜然,想要沒收《貴妃撩裙圖》的老色批。
沒想到又來了。
“老人家,又是你啊?!?/p>
陳梵坐到搖椅上,笑吟吟地看著老人。
“嘿嘿,又是我?!崩先四樇t,不斷抿嘴唇,“小老板,最近有沒有上什么狠貨?”
陳梵慵懶道:“什么樣的東西能算狠貨?”
老人小聲道:“那種刺激的,看了以后令人血脈賁張,看一晚腿軟的那種,你懂得?!?/p>
陳梵很清楚老人要的是什么。
但……
血姑娘的畫,也符合老人的要求。
“老人家,您要是這么說的話,我今天新上了一幅畫,很符合你的要求?!?/p>
老人眼神瞬間亮了,“好,很好!”
他一個健步竄出,想要沖進(jìn)展廳,卻被陳梵輕松攔下。
“老人家,是不是應(yīng)該先把票買了?”
老人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對對對,我得買票?!?/p>
陳梵打開售票機(jī),六十歲以上半價,需要身份證登記。
這一次,陳梵看清了老人身份證上的名字……秦春秋。
付過錢,秦春秋指了指展廳,“老板,我可以進(jìn)去了嗎?”
“還不行?!?/p>
“為什么?”
“先簽一份免責(zé)聲明?!?/p>
秦春秋:?
“簽這玩意兒干什么?”
“萬一,我是說萬一,您死我展廳里了,家人訛我怎么辦?”
“有道理。”秦春秋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其中幾個,還真就是感受刺激時,心臟病發(fā)去世。
他簽了免責(zé)聲明。
陳梵這才允許他進(jìn)去。
秦春秋激動地搓著手,像個癡漢一樣,沖進(jìn)展廳內(nèi)。
展廳外,陳梵將免責(zé)聲明折疊好,裝進(jìn)兜里。
劉杰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頭一回聽說,看畫展還要簽免責(zé)聲明。陳梵,你該不會是想炒作吧?”
陳梵沒搭理。
劉杰不依不饒道:“我比你年長,算是長輩,開展廳這方面,又算是你的前輩?!?/p>
“給你個忠告,做人還是腳踏實(shí)地,別搞那些一時的熱度?!?/p>
“就算你炒作火了,展廳里沒有好的作品,根本做不到我這樣細(xì)水長流。”
陳梵仍舊不理。
劉杰繼續(xù)道:“你吃的虧還是太少了。等老頭看完,出來罵你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錯了?!?/p>
陳梵抬起眼皮。
劉杰嘴角一揚(yáng),心想終于忍不住要搭理自己了。
陳梵一言不發(fā),戴上耳機(jī),翻了個身,背對著四號展廳。
劉杰:……
“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
……
三號展廳內(nèi)。
秦春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再度看到了《貴妃撩裙圖》。
上次離開后,他找了很多類似作品欣賞。
可不管這些畫作評價多高,秦春秋心里就是覺得,那些畫作,比不上這幅《貴妃撩裙圖》。
神韻差了太多。
秦春秋漸漸明白,這幅貴妃撩裙圖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能讓人回味無窮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所以,秦春秋又來了。
聽陳梵說,上新了狠貨,今天必須要看個夠!
秦春秋的目光,緩緩挪向展廳內(nèi)第二幅畫作,蒼老的雙眸逐漸睜大,一股寒意竄上天靈蓋。
“這是……什么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