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5慕容復(fù)極快地掩下眼中的訝色,命人將那人帶上來。男人一襲素白長衫,步伐從容。
待他走近,氣度天成,風(fēng)華絕代。“時逾白?怎么是你?你叫子明?
”慕容復(fù)冷峻的眼神中染上一抹詫異?!疤拥钕?,哦不,您馬上就要登基為帝了,
臣小字子明。”霜降眸底浮起幾分不屑,扭著腰肢譏笑道:“就是你同太子妃姐姐暗通款曲,
看你氣度不凡,卻想不到也是個不要臉的?!薄斑@位是?”“我是太子側(cè)妃,
將來便是宮里的娘娘,見到我還不行禮?”霜降一臉得意,趾高氣揚道。時逾白也不惱,
輕輕躬身作揖。慕容復(fù)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眸中閃動著擇人欲噬的寒光。
慕容復(fù)抬掌便朝時逾白的面門而去。時逾白也不甘示弱,二人打作一團。幾個回合下來,
兩人臉上都掛了彩。慕容復(fù)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雙眼猩紅:“自本宮幼時,
時妃便縱人欺我辱我,她好不容易歸西了,時將軍你又來染指本宮的太子妃,
你們時家真是好大的膽子!”“待本宮登基后,定將你們時家滿門抄斬!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慕容復(fù)喊我太子妃。
他對我的稱呼基本上都是賤人、賤婢......想到這里,竟然有些想笑。
時逾白抬手慢條斯理地理平胸前的衣襟,撣了撣袖口,
淡淡開口:“太子殿下以為先皇為何立你為帝,倒不妨看看這個東西。
”時逾白從袖中掏出太子令牌。慕容木瞳孔驟縮,
臉不可置信:“她竟然將本宮的貼身之物都給你了......”緊攥的拳頭也登時泄了力。
時逾白臉上泛出苦澀的笑,“非也,江姑娘愛的從來都只有殿下。
”此話像驚雷般在慕容復(fù)腦中炸開。時逾白定了定神,
又繼續(xù)道:“江姑娘無意間救過在下的命,為報救命之恩,我答應(yīng)了她一個條件。
先皇善猜忌,早已存了廢太子之心。江姑娘求我與她聯(lián)手,救下你。
”慕容復(fù)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滯,胸口如同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
他的嘴巴微微顫抖,卻發(fā)不出聲音?!敖〗阋唤閶D人,
又是緣何能知道先皇存了廢太子之心?”霜降擰眉出聲。“在下先前也不解,
故而問過江姑娘。她說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們這個世界的故事她早已看過。
而在這個世界中,太子殿下的結(jié)局必死,她想要改變這一結(jié)局。”時逾白說完,
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慕容復(fù)膝蓋發(fā)軟,幾乎要跪倒在地。嗓音沙啞得不似自己的,
甚至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攬月?!彪S后他像發(fā)了瘋似的揪著霜降的衣領(lǐng),
“你說她去哪里了?”霜降從前見過很多次慕容復(fù)暴怒的樣子,從未見過像今天這般失控。
“太子妃姐姐......出宮散心了......”慕容復(fù)拔出匕首順勢捅進了霜降肩膀。
“你在撒謊?!蹦饺輳?fù)刻意壓著嗓音,卻仍舊壓不住驚天的怒。霜降從未見過如此場面,
一時間竟被嚇得失了神。“快說!”“太子妃姐姐,被我送進青樓了!”6此言一出,
慕容復(fù)和時逾白兩個人一愣。隨即,慕容復(fù)狠狠地將霜降甩至一邊。快步奪門而出。
二人不顧阻攔,粗暴地一間一間踹開房門。視線快速地掃過每一張臉,
看到相似的面容就猛地抓人來看??伤麄兎榱苏鄻且矝]有找到我的身影。
慕容復(fù)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竟然這樣漫長,呼喊聲從最初的清晰逐漸變得嘶啞破碎。
他將老鴇擒住,目光森冷焦急:“你見過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穿著鵝黃襦裙,
身上很多處都有傷的女子嗎?”老鴇被這樣的場景嚇得一怔,
卻又見二人氣度不凡不敢輕易開罪?!岸毁F人,小的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啊。
”慕容復(fù)不受控制地顫抖,
口中喃喃道:“難道是她......不要我了......”時逾白猛地想起,
三日前我同他說過我的時間只剩三天。“難不成,她是回家了?”慕容復(fù)如夢初醒,
抬腳就要沖向江府。卻被時逾白攔了下來?!敖媚锶涨霸艺f過,
今日便是她回到另一個世界的日子。若找不到江姑娘,想必她已經(jīng)回去了。
”我的魂體飄在空中,看著這一切。一個時辰前,我被霜降的人打暈送上馬車。
無窮無盡的黑暗里,我覺得自己走了很長一段路。手中無燈,只看得見一步之遙。我很累,
多少次想停下腳步。但爸爸媽媽的聲音卻催促著我走一步,再走一步,
終于走進了一片光明里。這時,系統(tǒng)通知我,期限已到,我可以返回現(xiàn)實世界,
并送我七日這個世界的視角體驗卡。慕容復(fù)喉嚨發(fā)緊,歇斯底里地喊道:“她不會的,
我要去找她!”隨即撥開人群,沖到了街道上。他近乎瘋狂地尋找,逢人就抓住詢問。
耳鳴聲中夾雜著幻聽,總在嘈雜里捕捉到相似的聲音。可當(dāng)他一次次回頭時,卻什么也沒有。
慕容復(fù)突然踢到凸石一個趔趄,任由自己摔在地上。視線穿過眼前人,望向虛無,
仿佛世間萬物皆成灰燼。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如今這般絕望。驀地,
他突然看到街尾那條巷子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鬼使神差般地穿過巷子,打開簾子。
里面的景象讓他畢生難忘。只見我安安靜靜地躺在馬車里。肚子上的傷口滲出血來,
染紅了前面的衣襟。身上各處都有傷痕,像個破舊的娃娃。只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詭異極了。慕容復(fù)耳畔嗡鳴,世間聲響皆如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模糊不清。
他忽然低低笑起來,笑聲嘶啞如鴉啼,笑著笑著,卻成了嗚咽。那日,
他抱著我早已失去溫度的尸體,穿過大街小巷,走進東宮。又召集了皇宮所有的御醫(yī),
連同上京所有的大夫都被請了進來。除了這些,還有佛廟的大師,道觀的尊師,
還有些裝扮奇怪的、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神棍。大夫一個個進去,又一個個出來。
所有人都在告訴他,我死了,沒救了。他卻像沒聽到似的,走到那群法師前,
“誰能讓她起死回生,本宮便賜你們所有想要的!”可所有人面面相覷,現(xiàn)場一片死寂。
良久,有位大師實在看不下去,出來勸諫道:“生死自有定數(shù),凡人不能左右,
還請殿下節(jié)哀。”聞言,慕容復(fù)瞬間紅了眼?!吧咸旖o了我第二次機會,
可依舊還是一樣的結(jié)局,是我該死?!蹦饺輳?fù)屏退所有醫(yī)師。
兀自將我的尸體輕輕放入靈柩里。跪在我前面,手指撫過冰冷的棺木。
忽然俯身將額頭抵在上面,仿佛這樣就能再靠近一點。似乎是不滿足這樣的距離,
他將棺木打開,輕輕躺了進去。7忽而想起三年前,他還是冷宮棄子。因為生母被時妃所害,
他從出生起便被視為兇兆。他沒有得到過愛,亦不知如何去愛別人。
是一個名叫江攬月的姑娘,笑容明媚,治愈了他,彌補了殘缺的愛。
他輕柔地摩挲著我的眉眼,輕聲對著我的尸體說話:“攬月,上一世,
我逼你親手射殺你母親,你當(dāng)場自盡,我也不想活了,便隨你而去。上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