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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前夜,柴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是楊輝。
他穿著那身半舊的官袍,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
像是怕沾染了我身上和這間柴房的晦氣。
“阿寧?!?/p>
“從明日起,你進(jìn)了劉府,就要伺候好劉公公,他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伺候好了,他美言幾句,為父升遷有望,你也能過幾天好日子?!?/p>
他頓了頓,“若敢生事,惹惱了貴人,累及家門,休怪為父……不講情面!”
親情?
呵!
我假意答應(yīng),“女兒……記住了?!?/p>
楊輝似乎很滿意我裝出來的“乖巧”。
第二日,我被攙扶著坐上了簡(jiǎn)陋到近乎寒酸的花轎。
沒有吹打,沒有喜樂。
轎簾是粗麻布做的,破了好幾個(gè)洞。
街道兩旁,行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嘖嘖,這就是楊御史家的大小姐?聽說要送給劉公公,他那樣的閹人要如何伺候!”
“唉,造孽啊,好好的官家小姐,不過,這官家小姐的滋味……”
“清官?呸!賣女求榮的清官?”
“小聲點(diǎn)!不要命了!那可是司禮監(jiān)掌?。 ?/p>
……
花轎一路顛簸,終于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停下。
隔得老遠(yuǎn),一股特屬于閹人的體味的怪異氣味,涌進(jìn)了花轎。
“新娘子到——!”
一個(gè)尖利得刺耳的太監(jiān)嗓音響起。
轎簾被粗暴地掀開。
我被踉蹌著拖進(jìn)了劉府,最終送進(jìn)了一間布置得極其喜慶的臥房。
大紅的帳幔,大紅的喜字,大紅的龍鳳燭……
然而這刺目的紅,在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老閹狗的騷臭味中,顯得格外詭異和恐怖。
我僵硬地站在屋子中央,蓋頭遮蔽了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
“哐當(dāng)!”
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gè)渾身汗臭的身影,裹挾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fēng),猛地?fù)淞诉M(jìn)來!
“喲!楊輝那老小子,倒真舍得!”
“這小臉蛋兒,嫩得能掐出水!比那些庸脂俗粉強(qiáng)多了!”
“不枉咱家提點(diǎn)他置辦城南那三進(jìn)三出的好園子!”
“嘿嘿,那園子,可值不少銀子!楊輝那老狐貍,撈錢的本事,不賴嘛!”
城南別院!
果然!
他親口承認(rèn)了!
那就是我爹用民脂民膏堆砌的居所!
也是用我前世血肉換來的!
“嘿嘿……小美人兒!可想死咱家了!”
劉公公的聲音充斥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興奮和淫邪。
我的蓋頭被一只肥厚油膩的大手粗暴地掀開!
他淫笑著,張開雙臂,朝我猛撲過來。
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