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哥布滿橫肉的臉幾乎要貼到我潰爛流膿的鼻尖上,濃烈的檳榔臭氣和血腥味混合成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像兩把淬了毒的冰錐,死死釘在我死死攥緊、藏在污濁身下的右手上。
“手里……攥著什么?” 每一個字都裹著砭骨的寒意,如同鈍刀在刮磨骨頭,“給老子……松開!”
心臟在瀕臨碎裂的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斷裂的左臂,引發(fā)撕裂靈魂的劇痛。冷汗混著膿血和污泥,從額頭滑進(jìn)眼睛,視野一片血紅模糊。掌心里,那枚冰冷的硬幣殘片,鋒利的邊緣深深嵌入皮肉,尖銳的刺痛卻像一道冰泉,奇異地澆熄了部分灼燒理智的劇痛,帶來一絲死寂般的清明。
爺爺渾濁眼底最后那點(diǎn)卑微的光……就在我手里!不能松!死也不能松!
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獠牙盡斷的傷獸,喉嚨里滾動著血沫的嗚咽,身體因極致的恐懼和對抗的意志而劇烈痙攣,卻將那只攥著硬幣的右手,更深、更死地壓在冰冷骯臟的腹部下方!斷臂的膿血在身下洇開更大一灘粘膩的污穢。
“媽的!找死!” 強(qiáng)哥眼中最后一絲耐性被徹底點(diǎn)燃,暴怒的火焰吞噬了那點(diǎn)對“三十萬”的貪婪遲疑。他猛地直起身,手中的橡膠棍帶著千鈞之力,不再是威懾,而是直奔我唯一完好的、死死護(hù)著硬幣的右臂肘關(guān)節(jié)!他要徹底廢了我這只手!
棍影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強(qiáng)哥!強(qiáng)哥!是真的!三十萬!到賬了!后臺確認(rèn)了!” 老貓那嘶啞顫抖、帶著哭腔的尖叫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尖利,充滿了豁出一切的絕望。他整個人幾乎撲在了自己的電腦屏幕上,蠟黃的手指瘋狂地戳著屏幕,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根帶著毀滅力量的橡膠棍,在距離我右臂肘關(guān)節(jié)不到一寸的地方,再次硬生生地停??!強(qiáng)哥的手臂肌肉虬結(jié)賁張,棍身因巨大的力量強(qiáng)行收回而微微震顫。他猛地扭頭,布滿血絲的眼珠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狠狠釘在老貓身上,那眼神里的暴戾幾乎要將老貓當(dāng)場撕碎!
老貓嚇得魂飛魄散,身體篩糠般抖得幾乎站不住,但他指著屏幕的手指卻沒有收回,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卻異常清晰地喊著:“真……真的!強(qiáng)哥!您看!盤……盤口!流水!剛……剛刷新的!三十萬!一分不少!賬……賬號就是‘?dāng)嗍謴垺瘎偛裴灥降哪莻€‘豬仔’!”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劣質(zhì)熒光燈管發(fā)出的嗡嗡電流聲,和無數(shù)臺電腦主機(jī)風(fēng)扇的低沉轟鳴。所有“狗推”都停下了手上機(jī)械的敲打,一張張麻木、驚恐、或帶著病態(tài)好奇的臉,轉(zhuǎn)向風(fēng)暴的中心。
強(qiáng)哥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著,暴怒和一種對巨大利益本能的貪婪,在他眼中瘋狂地拉鋸。他死死盯著老貓屏幕上那個刺眼的紅色數(shù)字——【+300,000.00】。那鮮紅的顏色,像一劑強(qiáng)效的興奮劑,暫時壓過了他殺人的欲望。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斷臂的劇痛和喉嚨里翻涌的血腥味不斷沖擊著意識的堤壩。攥著硬幣殘片的右手掌心,被鋒利的邊緣割得鮮血淋漓,溫?zé)岬囊后w順著指縫滲出,混入身下的污泥和膿血里。那冰冷的觸感,那嵌入骨血的刺痛,是我對抗徹底沉淪的最后錨點(diǎn)。爺爺……爺爺……
強(qiáng)哥猛地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狠狠砸在我臉旁的地面上。他緩緩收回了橡膠棍,棍尖幾乎擦著我的鼻梁劃過,留下冰冷的觸感。他俯視著我,眼神不再是純粹的殺意,而是變成了一種極其復(fù)雜的、令人更加膽寒的東西——一種看待尚有利用價值的、待宰牲畜的冰冷評估。
“三十萬……”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毒蛇吐信般的黏膩,“行啊,斷手張,你這堆爛肉……倒真是塊當(dāng)‘豬王’的料??上А彼涞哪抗鈷哌^我腫脹流膿、散發(fā)著濃烈腐臭的左臂,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即將被丟棄的垃圾,“……爛得太快了?!?/p>
他直起身,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一件暫時擱置的殘次品。他朝著剛才那兩個被我撞開的看守吼道:“阿彪!爛牙!把這廢柴拖回他的狗籠!給他……‘處理’一下!” 他特意加重了“處理”兩個字,帶著殘忍的暗示,“別讓他現(xiàn)在就爛透了!這豬仔……說不定還能再榨點(diǎn)油水!”
“是!強(qiáng)哥!” 那個被我撞中下頜、嘴角還滲著血的看守(爛牙)立刻應(yīng)聲,眼中閃過怨毒和一絲迫不及待的興奮。另一個被我撞到肋下、臉色還有些發(fā)白的看守(阿彪)也趕緊上前。
兩雙粗糙、帶著汗臭和煙味的大手,再次如同鐵鉗般抓住了我的身體。這一次,他們的動作粗暴了十倍!斷臂被猛地拉扯,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貫穿全身,眼前猛地一黑,喉嚨里壓抑的慘叫沖破血沫的阻隔,變成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哀嚎!身體像一袋真正的垃圾被粗暴地拖拽起來,斷臂無力地垂落,每一次顛簸都帶來骨頭摩擦碎肉的恐怖觸感!膿血和污物在我身后拖曳出更加骯臟黏膩的痕跡。
我被拖回了那個散發(fā)著濃重尿臊和腐爛氣息的鐵籠。冰冷的鋼筋觸碰到腫脹潰爛的左臂,又是一陣鉆心的劇痛。我被像丟死狗一樣扔了進(jìn)去,身體重重砸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斷臂處傳來骨頭錯位的恐怖“咔嚓”聲,劇痛讓我瞬間蜷縮成一團(tuán),眼前金星亂冒,只剩下瀕死的喘息和無法抑制的劇烈抽搐。
“媽的!晦氣!” 爛牙捂著還有些疼痛的下頜,狠狠朝我啐了一口濃痰,正吐在我汗?jié)裱鄣哪樕?。他轉(zhuǎn)身,從旁邊一個滿是油污的工具箱里,粗暴地翻找著。
阿彪則從角落一個落滿灰塵的破柜子里,拖出一個骯臟的白色塑料藥箱。他打開蓋子,一股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和劣質(zhì)藥膏混合的怪異氣味彌漫開來。他皺著眉,嫌棄地用兩根手指,從里面夾出一大卷臟得發(fā)黃、邊緣還粘連著不明污垢的紗布,又翻出一瓶標(biāo)簽?zāi):?、液體渾濁的“消毒水”,還有一個癟了半管的、看不出原色的藥膏。
“忍著點(diǎn),廢柴!強(qiáng)哥發(fā)話給你‘處理’,算你祖墳冒青煙了!” 阿彪冷笑著,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完成任務(wù)的麻木和一絲施虐的快意。他擰開那瓶渾濁的消毒水瓶蓋,一股更加刺鼻的氣味直沖鼻腔。
爛牙也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不是藥,而是一把銹跡斑斑、沾滿不明污垢的老虎鉗!他獰笑著,晃了晃鉗子,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這種毫無尊嚴(yán)的、如同處理牲口般的“處理”!他們要干什么?!
“不……不要……” 我嘶啞地發(fā)出破碎的哀求,身體因恐懼和劇痛而縮得更緊,拼命想往后躲,但冰冷的鐵籠死死抵住了后背。
“由不得你!” 爛牙獰笑著,猛地蹲下身,一只沾滿污泥的皮靴狠狠踩在我唯一完好的右臂上!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我的臂骨踩斷!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呃啊——!” 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與此同時,阿彪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那瓶渾濁刺鼻的“消毒水”,對著我腫脹潰爛、膿血橫流的左臂斷口,粗暴地、一股腦地傾倒下來!
“滋——!”
如同滾燙的烙鐵直接按在了暴露的神經(jīng)和腐爛的皮肉上!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劇烈腐蝕和灼燒感的恐怖劇痛,如同火山爆發(fā)般從斷臂處轟然炸開,瞬間席卷了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那根本不是消毒,是酷刑!是毀滅!
“啊啊啊啊——?。?!” 我的慘叫聲瞬間撕裂了死寂的大廳,凄厲得如同地獄厲鬼的哀嚎!身體像被高壓電流擊中,瘋狂地、不受控制地劇烈彈動、痙攣!眼球因?yàn)闃O致的痛苦而暴突,視野瞬間被一片血紅和黑暗吞噬!牙齒死死咬住下唇,鮮血混著涎水從嘴角淌下。整個左半邊身體仿佛被扔進(jìn)了沸騰的濃硫酸里,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頭都在被瘋狂地溶解、焚燒!
這極致的痛苦如同地獄的熔爐,瘋狂地灼燒著我的意識,要將我徹底焚化成灰燼。但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撕裂、沉入無邊黑暗的剎那,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意志,如同從九幽寒泉中升起的利刃,硬生生劈開了這毀滅性的痛苦洪流!
右手!那只被爛牙死死踩住、幾乎要碎裂的右手!掌心!那枚深深嵌入血肉的硬幣殘片!那冰冷、堅(jiān)硬、帶著鐵銹和爺爺鮮血?dú)庀⒌挠|感,像一道刺穿地獄的閃電!
劇痛依舊在肆虐,撕扯著每一根神經(jīng)。但在這非人的折磨中,我的意識卻出現(xiàn)了一種詭異的、冰冷的分離感。一部分在承受著煉獄般的酷刑,發(fā)出非人的慘嚎。而另一部分,卻像站在冰冷的虛空之上,俯瞰著這一切,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
爺爺渾濁眼底最后的光……還沒滅!我不能爛在這里!不能像垃圾一樣被“處理”掉!
這冰冷的意志如同淬火的鋼,在劇痛的熔爐中反而變得更加堅(jiān)硬、更加銳利!
阿彪傾倒“消毒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也被我這慘絕人寰的反應(yīng)驚了一下。爛牙踩著我的腳也下意識地松了半分力道。
就是現(xiàn)在!
被踩住的右臂,爆發(fā)出垂死野獸最后的力量!不是掙脫,而是猛地翻轉(zhuǎn)手腕!那只沾滿自己鮮血和污泥、緊握著硬幣殘片的手,五指如同鷹爪般張開,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瘋狂,朝著近在咫尺、正低頭看著我的爛牙的臉,狠狠地、用盡全身殘存的生命力,向上猛力一劃!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的割裂聲!
硬幣殘片那鋒利的、帶著倒鉤的斷口,如同死神的獠牙,精準(zhǔn)而狠厲地劃過爛牙毫無防備的咽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爛牙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眼睛猛地瞪圓到極限,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瞬間涌上的巨大恐懼!他下意識地抬手捂向自己的脖子。
一道細(xì)細(xì)的、暗紅色的血線,先是在他粗糙的皮膚上顯現(xiàn)出來,隨即如同被撕開的拉鏈,猛地向外翻卷、噴涌!滾燙的、帶著濃重鐵銹味的鮮血,如同失控的小型噴泉,帶著強(qiáng)勁的力道,呈扇形噴射而出!
溫?zé)岬摹е鼩庀⒌囊后w,劈頭蓋臉地澆在我的臉上、身上,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濃烈的血腥味充斥了鼻腔。
“嗬……嗬嗬……” 爛牙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怪異的聲音,身體劇烈地抽搐著,雙手徒勞地捂著那不斷涌出鮮血的恐怖傷口,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充滿了極致的怨毒和無法理解的驚駭。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鐵籠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隨即像一截失去支撐的朽木,軟軟地癱倒下去,身體還在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身下迅速蔓延開一大片刺目的猩紅。
旁邊的阿彪,整個人都傻了。他手里還拿著那瓶渾濁的消毒水和臟污的紗布,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如同地獄繪卷般的血腥一幕。他臉上的麻木和殘忍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取代,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僵在原地,仿佛被無形的冰霜凍結(jié)。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劣質(zhì)熒光燈管發(fā)出的嗡嗡電流聲,和爛牙喉嚨里最后那點(diǎn)“嗬嗬”的、如同漏氣般的瀕死哀鳴。
我躺在冰冷、骯臟、被自己膿血和爛牙噴涌的鮮血浸透的地面上,視野被血污模糊。右手依舊死死攥著那枚染血的硬幣殘片,鋒利的邊緣深深嵌在掌骨之中。身體因劇痛和失血而冰冷麻木,但意識深處,那點(diǎn)被爺爺?shù)挠矌劈c(diǎn)燃的、冰冷的火焰,卻在瘋狂地燃燒。
強(qiáng)哥……必須死!
趁著阿彪被徹底嚇傻、僵在原地的瞬間!趁著整個大廳所有“狗推”都被這血腥一幕震懾、陷入短暫死寂的空檔!
我像一具被死亡重新注入動力的僵尸,用唯一完好的右臂和還能蹬地的雙腿,爆發(fā)出生命最后、也是最瘋狂的力量!身體在血泊和污穢中猛地翻滾、撲出!目標(biāo)不是出口,不是逃跑——那不可能!目標(biāo)是那個剛剛放下橡膠棍、正因這劇變而驚怒轉(zhuǎn)身的刀疤臉強(qiáng)哥!
距離很近!他龐大的身軀就在幾步之外!
“強(qiáng)哥小心!” 旁邊一個反應(yīng)稍快的“狗推”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但晚了!
強(qiáng)哥剛剛轉(zhuǎn)過身,那張布滿橫肉和暴戾的臉上還殘留著對爛牙突然倒下的驚愕和對失控局面的憤怒。他看到了我如同厲鬼般撲來的身影,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兇殘的殺意,本能地想要再次揚(yáng)起橡膠棍!
但我的動作更快!更瘋狂!更不計(jì)后果!
撲到他腳下的瞬間,我蜷縮的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上彈起!那只沾滿自己和爛牙鮮血、緊握著染血硬幣殘片的右手,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決絕,目標(biāo)不再是他的咽喉——那里有防備!而是他暴露在臟污背心之外的、粗壯脖頸側(cè)面那根因暴怒而賁張的、清晰跳動的頸動脈!
噗嗤!
硬幣殘片那淬血般的鋒利斷口,帶著我全身的重量和垂死的全部力量,狠狠扎了進(jìn)去!深深沒入!
滾燙的、帶著巨大壓力的鮮血,如同高壓水槍般,瞬間從破口處狂噴而出!熾熱的液體如同鐵雨,兜頭蓋臉地澆了我一身!
“呃啊——?。?!” 強(qiáng)哥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混雜著劇痛、驚駭和暴怒的慘嚎!他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巨錘擊中,猛地向后踉蹌!手中的橡膠棍脫手飛出,哐當(dāng)一聲砸在旁邊的電腦桌上,屏幕應(yīng)聲碎裂!
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噴血的脖子,另一只手如同鐵鉗般,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狠狠抓向我刺入他脖頸的手臂!那力量足以捏碎骨頭!
但我比他更快一步!在刺入的瞬間,我就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拔出了那枚染血的硬幣殘片!同時身體借著他抓來的巨力,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向后翻滾!
強(qiáng)哥那致命的一抓,只撕下了我手臂上一大塊帶著膿血的皮肉!
劇痛襲來,但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身體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濺起一片血污。視野徹底被濃稠的鮮血覆蓋,只剩下模糊晃動的光影。耳邊是強(qiáng)哥如同受傷野獸般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嘶吼,還有脖頸動脈破裂后血液噴濺在墻壁、地面、電腦屏幕上發(fā)出的恐怖“嘶嘶”聲。
大廳徹底炸開了鍋!驚恐的尖叫、混亂的奔跑、桌椅被撞翻的巨響、電腦屏幕碎裂的聲音……交織成一片末日般的混亂樂章!
我躺在冰冷、粘膩、被鮮血和死亡徹底浸透的地面上,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斷裂的左臂麻木了,被撕掉皮肉的右臂也麻木了,只有胸口還在微弱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和鐵銹味。右手依舊死死攥著那枚硬幣殘片,它滾燙,沾滿了強(qiáng)哥滾燙的動脈血,也沾滿了我的血。那冰冷的金屬,此刻仿佛有了生命,在掌心劇烈地搏動,呼應(yīng)著我心臟最后瘋狂的跳動。
爺爺……我……沒松手……
視野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模糊地看到那個叫老貓的蠟黃臉男人,像嚇瘋了的兔子,連滾帶爬地從他的工位上竄起來,撞翻了椅子,頭也不回地、手腳并用地朝著大廳深處、某個堆滿雜物的黑暗角落逃去。
逃?逃得掉嗎?
黑暗徹底吞噬了意識。只有掌心里那枚染血的硬幣殘片,如同一點(diǎn)微弱卻不肯熄滅的星火,在無邊無際的冰冷血海中,孤獨(dú)地、倔強(qiáng)地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