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利沒有抬頭都能感覺背后的目光帶著恐懼和迷茫，現(xiàn)在的監(jiān)獄亂了套，很多人怕自己去了某個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她抬腳走出隊伍，跟著拿著槍的獄警往前走。
穿過滿是垃圾污漬的一樓走廊，有獄警已經(jīng)等在前面走廊深處了，身邊還堆著拖把和水桶。
“是什么意思??？”
“原來讓我們來打白工?。俊?/p>
“喂——”
后面竊竊私語著，估計是被獄警的眼神嚇退又不敢說話了。
一停下來，姜利就看到門內(nèi)滿是黃色水垢的大浴室，里面?zhèn)鱽淼鞍踪|(zhì)變質(zhì)的惡臭味，比監(jiān)獄的公共衛(wèi)生間還要臭。
獄警看到她們捂起鼻子，冷著臉喊：“你們幾個負(fù)責(zé)這邊，搞干凈點！否則沒飯吃！”
“可是···”有人語氣猶疑，想拒絕卻又不敢說。
甚至有人戳了下最前面姜利的后背。
姜利懶得多啰嗦，根本不理會后面一直戳自己的那些犯人。
這個活擺明推脫不了，她也大概猜到昨天昨晚單杭他們沒出現(xiàn)的原因，估計也被抓去哪里干活了。
要是再起沖突，可不是沒飯吃那么簡單的。
她沒說話，拎起一個桶，拿起拖把往里面走。
惡臭味撲面而來。
看到她進(jìn)去，兩個獄警大聲呵斥起來其他人。
陸陸續(xù)續(xù)的腳步聲也跟著走進(jìn)來。
隨即響起抱怨聲。
“搞死人，這叫什么事？”
“誰不說?。 ?/p>
“哎，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利回頭看，發(fā)現(xiàn)方斕和她一樣也被喊進(jìn)來，只是她不知道是年紀(jì)太大還是什么原因，動作晃悠慢騰騰的，比起其他人像是慢動作似得。
但獄警并未說什么，方斕也就繼續(xù)保持著龜速。
雖然大家都不情不愿，其他人還是利索的干完活，想要早點出去吃飯。
多人牢房現(xiàn)在關(guān)押的人數(shù)非常多，積壓的垃圾污漬清理了一個多小時才算結(jié)束。
等她們終于打掃結(jié)束，等著獄警他們領(lǐng)去食堂。
沒想到那獄警沒有動彈，不懷好意的眼神掃過所有人，最后他看向了方斕。
“你出列?！豹z警伸手指著她的臉。
方斕的臉色變了變，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沒什么血色，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問：“這位大哥，是什么事啊？”
“把這個帶上，還有打掃的東西?！豹z警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然后昂著下巴說：“把這個一樓最里面下去的房間打掃干凈，還有配膳也送過去?！?/p>
說著，他踢了下自己后面的木桶，那里面?zhèn)鱽硐”〉拿字嘞阄丁?/p>
姜利快速瞥了眼方斕因為脫力而慘白的臉色，然后舉手說：“我來吧，她年紀(jì)大腰不好，要是提著摔倒浪費糧食啊！”
方斕聽到她主動幫忙，朝她投來感激的眼神。
獄警本來滿臉不耐，聽到浪費糧食后，眼神閃動了兩下，他瞇著眼睛打量姜利一番后，陰陽怪氣的說：“你到是尊老愛幼啊，怎么進(jìn)監(jiān)獄來了？”
姜利露出傻嘿嘿笑的單純笑容，“這不是怕糟蹋糧食嗎？”
思考了兩秒，獄警點點頭，“你提好東西，搞出去一滴，我就打你一棍子。”
他說著，嘴角掛著惡毒的笑容。
姜利朝著方斕看了一眼，讓她安心，自己提起沉重的木桶，又拎起拖把轉(zhuǎn)頭跟著獄警往更深處走去。
不過她自己也不僅僅是為了賣方斕面子，也是她好奇誰有這么好待遇，有單獨的配膳？
姜利好奇的探頭看向深處，那里潮濕悶熱。
剛剛走近，姜利就聞到比浴室更加惡臭的味道。
走下樓梯，姜利感覺自己踩到某種黏膩的東西，惡心的她都不敢低頭去看到底踩了什么。
隨著一步步走下去，姜利感覺自己都要嘔吐出來。
獄警在拐彎往下走的時候停下來了，哼了一聲示意姜利繼續(xù)往下去。
姜利瞬間有些后悔替方斕出頭，但接也接下來，只能硬著頭皮干。
她干脆用嘴巴呼吸，努力不讓自己呼吸那黑漆漆的地下室中的腐臭味道，也許是尸體和排泄物混在一起，加上悶了好幾天，才會讓這味道宛若生化武器。
這里是禁閉室！
姜利推開鐵門的瞬間才反應(yīng)過來。
黑暗中的一雙雙眼珠正盯著自己，他們喘著粗氣，喉嚨里嘶啞的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姜利一陣惡寒。
“他媽的！快點···給我···”嘶啞粗暴的聲音響起，“快點把吃的給我！”
姜利看向發(fā)出聲音的那個身影，他是被鎖鏈困住脖子和手腳，像是狗一樣，和他相似狀況的還有十幾個人，都虛弱的靠在墻上，還有一些人已經(jīng)沒了動靜，似乎變成了尸體。
“喂！全部搞干凈后就上來?！豹z警在外面喊了聲，便朝著上面走去。
姜利把東西放在地上，眼睛也適應(yīng)了黑暗，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挺大的空間，再往前就是單人禁閉室。
難道是那些獄警偷懶，把所有犯事的人直接鎖在外面？
可他們專門找來鎖鏈捆住囚犯，不是比把人塞進(jìn)禁閉室更麻煩嗎？
她剛往里面走兩步，兩側(cè)被鎖住的那些犯人開始惡狠狠叫嚷起來。
他們餓的發(fā)狂，瘋了一樣拽著鎖鏈，想去搶奪姜利放在地上的米粥桶。
“你這個死娘們，給老子！快點！”
“給我！聽到?jīng)]有！”
“給我吃口！快點！”
······
姜利聞言回到木桶邊，將腳搭在上方，也不管鞋子上的污漬掉進(jìn)去，她冷笑了下，“哦，我好像腿有點不舒服，讓我休息一下，啊···今天走了好多路，都沒勁了，你們······還是禮貌一些吧，要不然···”
她笑出聲，用力一推木桶，那里面的米粥晃蕩起來，濺了一地。
那些掙扎的聲音和鎖鏈晃動的聲音，一瞬間都停下來了。
甚至還有一個虛弱的人喊：“姐姐，給我吃一口吧?！?/p>
姜利唔了一聲，沒說話，她看向深處那些單人禁閉室。
“獄警為什么把你們鎖在外面？”
有人大喊：“老——我···我怎么知道??？”
“你們最早進(jìn)來的是誰？”姜利又問，“我的意思是說還活著的人。”
最里面的角落有人低聲說：“我···”
姜利不由走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中年人，因為饑餓和折磨，現(xiàn)在的他面如枯槁，兩只眼球凸出來，像是怪物。
“是哪一天被關(guān)進(jìn)來?。俊?/p>
“就是前幾天······”男人虛弱的說。
姜利皺眉，“是四天前嗎？”
“差不多，就是進(jìn)來好多人的晚上······”
姜利猛地一驚，是紅色囚服犯人們涌進(jìn)來的那天夜里！
她瞬間意識到，四天前禁閉室有什么意外發(fā)生，導(dǎo)致他們必須把犯人關(guān)在禁閉室外面。
男人等不急，張大嘴巴：“吃的···我···”
姜利站起來把桶提到男人面前，舀了勺米粥送到他面前。
男人當(dāng)即咕嘟咕嘟喝起來，他只管往嘴里瘋狂吸入，好像忘了呼吸。
要不是勺子空了，姜利覺得這個人快要窒息。
舀了幾勺給他后，姜利數(shù)了下剩下活著的人，還有十多個，她一一給他們舀了兩勺，木桶就空了。
姜利隨即提起拖把裝作清掃，往單人禁閉室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兩邊門內(nèi)的禁閉室的情況，沒什么不對勁。
但直到她走到最后一個禁閉室門口，姜利瞪大了眼睛。
那個禁閉室的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