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趙珩得知李按察使被擒、王侍郎失勢的消息時,正在府中把玩一把新得的寶劍。劍 “哐當” 落地,他臉色鐵青,猛地將案上的茶盞掃翻在地。
“廢物!一群廢物!” 他在書房里焦躁地踱步,金絲眼鏡后的眸子布滿血絲,“連個林硯都扳不倒,還暴露了私鑄兵器的作坊!”
心腹謀士顫聲道:“王爺,事已至此,不如…… 起兵吧?”
趙珩猛地停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起兵?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荊州的兵馬已整裝待發(fā),只要控制京城,逼宮奪位,大事可成!”
他立刻寫下密信,讓人快馬送往荊州,命心腹將領(lǐng)即刻領(lǐng)兵北上。同時,他召集京中潛伏的死士,準備在深夜突襲皇宮,控制皇帝。
然而,他的一舉一動,早已在皇帝的掌控之中。林硯出獄后,立刻將沈仲文提供的靖王黨羽名單呈給賈政,賈政連夜入宮稟報。皇帝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調(diào)派京營和禁軍,布下天羅地網(wǎng)。
深夜的京城,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靖王的死士剛摸到宮門口,就被埋伏的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箭矢如雨,殺聲震天,不到半個時辰,死士便全軍覆沒。
幾乎同時,荊州方向傳來捷報。靖王的心腹將領(lǐng)剛領(lǐng)兵北上,就被早已待命的官軍擊潰,本人也被生擒。
楚王府內(nèi),趙珩聽到外面?zhèn)鱽淼募纂新?,知道大勢已去。他拔出寶劍,想要自刎,卻被破門而入的禁軍按住。
“趙珩,你可知罪?” 禁軍統(tǒng)領(lǐng)冷冷地看著他,手中拿著皇帝的圣旨。
趙珩癱在地上,看著頭頂?shù)呢翌~,突然凄厲地笑起來:“我不服!我乃太祖血脈,憑什么不能當皇帝?!”
他的掙扎在冰冷的鐵鏈面前,顯得如此可笑。靖王謀反的罪證被公之于眾,朝野震動?;实巯轮迹瑢②w珩廢為庶人,囚禁終身,楚王府黨羽盡數(shù)被誅,南方的流寇也因失去靠山,漸漸潰散。
林硯因揭發(fā)有功,被升為指揮僉事,掌管京營五千兵馬,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青年將領(lǐng)。賈政看著他身上的鎧甲,感慨道:“當初在團練營,老夫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如今看來,果然如此?!?/p>
林硯躬身道:“若非大人相助,林硯早已身首異處?!?/p>
“你不必謝我,” 賈政擺擺手,“這都是你自己掙來的。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神色凝重,“榮國府最近不太安穩(wěn),你若有空,不妨回去看看。”
林硯心中一動。自離開榮國府,他雖與平兒有過書信往來,卻很少回去。聽賈政語氣,似乎府中出了大事。
次日,林硯換上便服,騎馬來到榮國府門前。朱漆大門依舊氣派,門房見了他,卻神色慌張,半天不敢通報。
“怎么了?” 林硯皺眉。
門房囁嚅道:“林…… 林大人,府里…… 府里被抄了?!?/p>
林硯如遭雷擊,沖進府中。只見仆役們哭哭啼啼地收拾東西,幾個錦衣衛(wèi)正在登記家產(chǎn),王熙鳳被兩個官差押著,頭發(fā)散亂,早已沒了往日的風光。
“二奶奶!” 林硯上前一步。
王熙鳳抬頭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隨即苦笑:“是石頭啊…… 你看,我終究還是沒能守住這個家?!?/p>
原來,王熙鳳早年放高利貸、包攬訴訟的事被人揭發(fā),又牽扯出賈雨村落井下石、構(gòu)陷忠良的舊案?;实郾揪蛯λ拇蠹易宓膭萘τ兴蓱劊柚竿醢傅挠嗤?,下令徹查榮國府,結(jié)果查出了一堆貪腐罪證。
賈母氣得一病不起,賈政被暫停職務(wù),賈赦被革職下獄,曾經(jīng)煊赫的榮國府,一夜之間崩塌。
林硯找到平兒,她正抱著一箱舊物哭泣。“平兒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平兒抹了把淚:“都是二奶奶糊涂,放高利貸的賬本被人翻了出來,還有…… 還有當年幫賈雨村奪甄家財產(chǎn)的事,也被捅到了御前?!?她從箱底拿出一封信,“這是二奶奶讓我交給你的,說你看了就明白。”
信是王熙鳳寫的,字跡潦草,卻字字泣血。她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說對不起賈府,也對不起林硯,只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照看一下賈母和巧姐。
林硯看著信,心中五味雜陳。他恨過王熙鳳的貪婪,卻也記得她在自己初入府時的照拂。榮國府的崩塌,是時代的必然,卻也讓人唏噓。
“你放心,” 林硯對平兒道,“我會想辦法保住老太太和巧姐。”
他立刻入宮,面見皇帝,將自己在榮國府的經(jīng)歷如實稟報,又呈上王熙鳳在南方暗中資助糧草的證據(jù) —— 這是平兒偷偷告訴他的,當年林硯南下剿寇,王熙鳳曾讓人送去不少糧草,只是從未聲張。
“陛下,” 林硯叩首道,“榮國府雖有罪,卻也有忠良之后。賈政大人清正廉明,賈母年事已高,巧姐年幼無知,還請陛下開恩?!?/p>
皇帝沉吟片刻,想起林硯的功績,又念及榮國府早年對朝廷的貢獻,最終下旨:賈赦革職抄家,王熙鳳流放,賈政罰俸三年,閉門思過,賈母和巧姐免于株連,保留部分家產(chǎn)。
林硯看著榮國府的殘垣斷壁,心中百感交集。他在這里起步,見證了它的繁華與腐朽。如今它的崩塌,既是結(jié)束,也是新生。
“石頭,謝謝你?!?平兒扶著賈母,對著林硯深深一拜。
林硯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他知道,榮國府的落幕,是歷史的必然,而他的征途,還要繼續(xù)。
走出榮國府大門時,夕陽正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京城的風依舊寒冷,卻吹不散他眼中的堅定。從團練小卒到指揮僉事,從榮國府的鐵匠到京城的將領(lǐng),他走過的路,早已寫滿了傳奇。
但他知道,這還不是終點。北方的韃子未平,南方的流寇未絕,朝堂的暗流依舊洶涌。他的太尉夢,還在遙遠的前方。
林硯翻身上馬,勒馬回望了一眼榮國府,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京營的方向疾馳而去。那里,有他的士兵,有他的戰(zhàn)場,有他未完的征途。
夕陽下,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一串堅定的馬蹄聲,回蕩在京城的街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