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紅陳府的飛檐時,徐州花了兩個小時終于打聽到了魏軟的身份,此時,他提著兩盒點心站在魏軟出藥房后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
大門口。小四手里捧著盆開得正盛的茉莉,花瓣上還沾著水珠。
“魏小姐在嗎?” 少年的聲音透著緊張,被風(fēng)送進(jìn)藥房。
魏軟正研磨藥材的手頓了頓,剛要應(yīng)聲,就見陳慕清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來。
“徐公子倒是有心。” 他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戲謔,“只是魏小姐如今是陳府的客人,恐怕沒空見外男。”
徐州的臉?biāo)查g漲紅:“我是來道謝的!”
“道謝?” 陳慕清走近兩步,目光掃過那兩盒點心,“用這些俗物就想打發(fā)救命恩人?” 他突然抓住魏軟的手腕,“不如讓我替魏小姐看看,徐公子的心意夠不夠分量。”
魏軟皺眉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陳慕清的指尖帶著藥草的涼意,眼神里翻涌著她讀不懂的情緒。
“陳公子,請你自重。”
“自重?” 陳慕清低笑一聲,已然控制不住這具身體的占有欲,突然俯身湊近她耳邊,說道,你以后是我的妻主…“
他的氣息拂過耳廓,帶著危險的挑釁。魏軟猛地推開他,撞翻了身后的藥架,無數(shù)藥罐墜地的脆響中,她看見徐州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如玉石。
那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婚約也可能接觸,在陳慕清越來越黑的臉下魏軟說出了這句話。
兩人咬耳朵的場景讓在場得徐州心中難受極了。
徐州手里的點心盒子 “啪嗒” 一聲掉在地上,精致的蘇式糕點滾了一地,沾了塵土。他像是沒察覺似的,死死盯著陳慕清湊近魏軟耳畔的動作,那雙總是含著驕縱的桃花眼此刻紅得像要滴血。
經(jīng)過兩次意外,徐州已經(jīng)把魏軟當(dāng)做自己所有物,明明是自己發(fā)現(xiàn)的東西,陳慕清怎么能摘了他的桃子。何況那個女人還看了自己的身子…想到這里徐州更加憤怒了!
小四嚇得趕緊去撿點心,手忙腳亂間被碎瓷片劃破了手指,疼得 “嘶” 了一聲也不敢作聲。他跟了少爺這么久,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沖到了頭頂,脖頸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攥緊的拳頭指節(jié)泛白,連帶著肩膀都在微微發(fā)抖。
“陳、慕、清?!?徐州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冰碴子,“你放開她!”
陳慕清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依舊攥著魏軟的手腕不放,只是側(cè)過臉看向徐州,鳳眸里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意卻沒達(dá)眼底,反而透著幾分貓捉老鼠的戲謔:“徐公子這是做什么?我與我的未婚妻說句話,礙著你了?”
“未婚妻” 三個字像針一樣扎進(jìn)徐州心里,徐州憤怒極了。
他往前沖了兩步,卻被陳府的護(hù)衛(wèi)攔住。那些護(hù)衛(wèi)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個個面無表情,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顯然是早就得了吩咐。
“誰、誰承認(rèn)她是你未婚妻了!” 徐州急得跳腳,額角的碎發(fā)都汗?jié)窳耍拔很洝阏f…說了…徐州桃花眼蹬的溜圓的。
魏軟趁陳慕清分神的瞬間,猛地用力掙脫了他的鉗制。手腕上已經(jīng)留下幾道清晰的紅痕,她揉了揉發(fā)燙的皮膚,皺眉看向陳慕清:“陳公子,你抓疼我了。我們還沒有成婚…”
“哦?” 陳慕清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手腕上,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多了些不容錯辨的偏執(zhí),“魏姐姐這話說的,我們是未婚妻夫,清兒只是想親近親近姐姐,只要某人不來插足,清兒才不會這樣對你…”
他轉(zhuǎn)身走到藥柜前,拿出一瓶藥膏輕輕涂抹在魏軟的手上。
魏軟剛才研磨的藥材,是用來治療外傷的當(dāng)歸。指腹捻起一點藥粉,他忽然湊近聞了聞,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品鑒什么稀世珍寶:“魏小姐的醫(yī)術(shù)這般好,若是成了我陳府的人,回春堂的招牌定然能發(fā)揚光大。到時候,你想救誰,想怎么救,都沒人能攔著你?!?/p>
這話像是在誘惑,又像是在威脅。魏軟心里一沉,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她抬眼看向陳慕清,眼神清亮而堅定:“我的醫(yī)術(shù)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給陳家當(dāng)招牌的。陳公子若是覺得這婚約能困住我,那可就錯了。”
“是嗎?” 陳慕清放下藥材,轉(zhuǎn)過身來,一步步逼近魏軟。他身形頎長,站在魏軟面前像一座山,帶來強(qiáng)烈的壓迫感?!澳俏盒〗悴环猎囋嚕纯茨隳懿荒茏叱鲞@四馬鎮(zhèn),能不能擺脫陳家的糾纏?!?/p>
魏軟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藥架,架子上的藥罐又晃了晃,發(fā)出 “叮叮當(dāng)當(dāng)” 的聲響她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心神,從藥箱里拿出那半塊玉佩,舉到陳慕清面前:“這玉佩,是當(dāng)年我?guī)煾岛湍隳赣H定下婚約的信物。如今我?guī)煾狄咽?,你母親也未必還認(rèn)這個約定。陳公子若是真講規(guī)矩,就該明白,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陳慕清的目光落在那半塊玉佩上,眼神復(fù)雜了一瞬,隨即又恢復(fù)了慣常的淡漠:“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婚約,我說認(rèn),它就作數(shù)?!?/p>
“你蠻不講理!” 魏軟氣結(jié),這陳慕清簡直就是個無賴。
“在你面前,我不介意不講理?!?陳慕清的聲音放低了些,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卻讓魏軟覺得更加毛骨悚然。
一旁的徐州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悶又疼。他看著魏軟面對陳慕清時的堅定,看著她手腕上的紅痕,看著她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的臉頰,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沖動實在是可笑。他什么都做不了,既不能把魏軟從陳慕清身邊拉出來,也不能幫她擺脫這該死的婚約。
“魏軟,” 徐州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我?guī)阕?!我家雖然比不上陳家勢大,但在鎮(zhèn)上也有些臉面,定然能護(hù)著你!”
魏軟愣了一下,看向徐州。少年站在那里,雖然還帶著些稚氣,眼神卻異常認(rèn)真,像是在許下什么鄭重的承諾。她心里微微一動,剛想說話,就被陳慕清打斷了。
“徐公子這是要挖我陳家的墻角?” 陳慕清的語氣冷了下來,眼神像淬了冰,“就憑你?”
“我怎么了?” 徐州梗著脖子反駁,“至少我不會強(qiáng)迫魏軟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強(qiáng)迫?” 陳慕清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輕笑出聲,“我與魏小姐是明媒正娶的婚約,何來強(qiáng)迫一說?倒是徐公子,先是在湯池被魏小姐‘看’了去,如今又對我未婚妻糾纏不休,傳出去,怕是會壞了徐公子的名聲吧?”
顯然魏軟在鎮(zhèn)上的事情已經(jīng)被陳慕清全部扒出來了。
此刻魏軟表情帶著兩分驚訝三分尷尬。還有些懵逼。
這話戳中了徐州的痛處,他臉 “騰” 地一下紅了,又羞又怒:“你胡說!那天是個意外!我和魏軟是清白的!”
“哦?是嗎?” 陳慕清不緊不慢地說,“可四馬鎮(zhèn)的人可不這么想。如今鎮(zhèn)上都在傳,徐公子被一個外來的女大夫看光了身子,說不定早就暗通款曲了?!?/p>
“你!” 徐州氣得渾身發(fā)抖,抄起旁邊的一個藥杵就要沖上去,“我殺了你這個滿嘴胡言的家伙!”
“少爺!” 小四趕緊抱住他的腿,“您別沖動?。∵@里是陳府,咱們斗不過他們的!”
魏軟也趕緊攔住徐州:“徐州,別沖動!他是故意激怒你的!”
徐州被兩人死死拉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慕清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心里的火氣越燒越旺,眼淚都快憋出來了。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不僅保護(hù)不了魏軟,還被陳慕清如此羞辱。
陳慕清看著徐州氣急敗壞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魏軟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魏小姐,” 陳慕清不再理會徐州,轉(zhuǎn)而看向魏軟,“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了晚飯,就在內(nèi)堂用吧?!?/p>
魏軟看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徐州,又看了看一臉不容置喙的陳慕清,心里嘆了口氣。她知道,今天這事是沒法善了了。她對徐州說:“徐公子,你先回去吧。這里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可是……” 徐州還想說什么,卻被魏軟打斷了。
“聽話。” 魏軟的語氣很溫和,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徐州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安撫和堅定。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狠狠瞪了陳慕清一眼,轉(zhuǎn)身跟著小四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陳慕清伸手想去碰魏軟的頭發(fā),而魏軟下意識地躲開了。他心里又是一緊,攥緊了拳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想辦法把魏軟從陳府搶出來。
徐州走后,藥房里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藥草的清香和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陳慕清收回手,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對魏軟說:“走吧,去用晚膳?!?/p>
魏軟沒有動,她看著陳慕清:“陳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說過了,履行婚約?!?陳慕清的語氣很平靜,“魏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有的是時間等??傆幸惶?,你會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邊?!?/p>
“我不會的?!?魏軟毫不猶豫地說。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陳慕清說完,轉(zhuǎn)身往外走,“飯總是要吃的,你若是餓壞了身子,怎么給我治‘病’呢?”
魏軟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陣無力。她知道,陳慕清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的偏執(zhí)和占有欲讓她感到害怕。她必須想辦法盡快離開陳府,離開四馬鎮(zhèn)。
晚膳很豐盛,擺滿了一桌子菜,大多是魏軟喜歡吃的清淡口味,顯然是陳慕清特意吩咐的。但魏軟沒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
陳慕清也不勉強(qiáng),只是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著,偶爾會給魏軟夾一筷子菜,像是在照顧一個任性的孩子。
吃完飯,魏軟借口累了,想要回房休息。陳慕清沒有阻攔,只是讓侍女送她回去。
回到房間,魏軟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好好捋一捋。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只有幾顆星星在微弱地閃爍。四馬鎮(zhèn)的夜晚很安靜,不像山上那么熱鬧,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
她想起了徐州,那個沖動又善良的少年,不知道他回去后會不會又生悶氣。她也想起了林溪,那個總是冷冰冰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傷怎么樣了。
而陳慕清,這個讓她頭疼的未婚夫,他的心思深沉得像一潭深水,讓她看不透。他對她的興趣,到底是因為那所謂的婚約,還是因為她的醫(yī)術(shù),或者是別的什么?
魏軟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疲憊。她從藥箱里拿出那半塊玉佩,摩挲著上面溫潤的紋路??嘈σ宦暎耗棠贪?,你可是把我害慘了。我才十五歲,這里的人就想和我結(jié)婚。想想都可怕。
魏軟想到各種因為女性生孩子難產(chǎn)的事情臉色就難看起來。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女尊世界,孩子是從男孩子肚子蹦出來的,也就導(dǎo)致了后面,幾個男人揣著孩子逼婚的場面。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魏軟警惕地看向窗外,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心里一緊,難道是陳慕清派人監(jiān)視她?還是別的什么人?
她屏住呼吸,仔細(xì)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外面沒什么聲音了。她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才好。
夜色漸深,四馬鎮(zhèn)陷入了沉睡,只有回春堂的藥房里,還亮著一盞微弱的燈,映照著一個迷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