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的勤快和那手神乎其技的“清潔術(shù)”，雖然讓王胖子省了不少心，卻也無意中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jīng)。
這人就是王胖子的外甥，趙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仗著舅舅是管事，勉強靠著家里花靈石買的劣質(zhì)丹藥堆到了引氣入體一層，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平時在百味居后廚吆五喝六，臟活累活一概不沾，專挑輕松的跑腿傳菜，還經(jīng)?？丝燮渌s役的吃食。
以前后廚的清潔是趙虎最頭疼的差事，也是他用來刁難其他雜役的由頭。顧衍來了之后，那手“瞬間清潔”的本事，讓整個后廚煥然一新，王胖子不止一次當(dāng)眾夸顧衍“手腳利索，眼里有活”，這無疑讓小心眼的趙虎覺得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挑戰(zhàn)，看顧衍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善。
這天午后，食肆過了最忙的飯點。顧衍剛用清潔術(shù)將最后一批油膩的碗碟和布滿油煙的灶臺清理得光潔如新，正準(zhǔn)備去雜物棚休息片刻。趙虎卻一臉不懷好意地晃悠了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剛剛倒完殘渣、桶壁沾滿厚厚一層凝固油脂和食物碎屑的巨大泔水桶。
“喂，新來的！”趙虎一腳踹在顧衍剛清潔干凈的地面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趾高氣揚地指著那桶，“這桶臟了，去洗干凈！要跟你的碗一樣，光可鑒人！一刻鐘內(nèi)弄好，不然就給我滾蛋！”
這分明是找茬！那桶壁的油污積了不知多久，又厚又粘，還混雜著各種食物殘渣，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酸餿味。別說一刻鐘，就是用堿水泡上半天，拿刷子猛刷都未必能弄干凈。
其他雜役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同情又畏懼地看著顧衍。王胖子正好去前堂招呼一個熟客了，沒人能管趙虎。
顧衍看著地上那個腳印，又看了看那桶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污垢，眼神冷了下來。憤怒在胸中翻涌，但他死死壓住了?，F(xiàn)在翻臉，失去這份工作，他連這雜物棚都沒得住。
“好?！鳖櫻苊鏌o表情地應(yīng)了一聲，走到泔水桶旁。
桶壁的污垢油膩粘稠，如同黑色的瀝青。他嘗試調(diào)動清潔術(shù)的靈力去剝離，但效果很差。靈力覆蓋上去，只能剝離掉最表層的浮油，下面厚厚的、半凝固的污垢層如同頑固的堡壘，對靈力的“剝離力場”產(chǎn)生了巨大的粘滯阻力！強行加大靈力輸出，經(jīng)脈立刻傳來撕裂般的脹痛感！效率極低，一刻鐘根本不可能完成！
汗水順著顧衍的額角滑落。趙虎抱著胳膊在一旁冷笑：“怎么？不是挺能耐嗎？你那‘仙法’不靈了？洗??！時間可不多了！”
顧衍沒有理會趙虎的嘲諷。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死死盯著桶壁上緩緩流淌的、極其粘稠的污垢。腦海中，昨晚偷偷嘗試吸收果核中那絲清涼水屬性靈氣的感覺，與此刻清潔術(shù)調(diào)動靈力作用于污垢的觸感，詭異地重合了。
“粘滯力…阻力…流體…”一些久遠(yuǎn)的物理概念在極度專注的狀態(tài)下被喚醒。“高粘度流體…需要降低其粘度或改變其與固體表面的附著力…表面活性劑？降低表面張力？或者…施加一個剪切力，破壞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
一個大膽的想法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他不再試圖用清潔術(shù)的靈力去“硬剝”那層頑固污垢。而是將意念沉入丹田，努力調(diào)動起那絲微弱的水屬性靈氣（來自昨晚吸收的果核殘留）——它清涼、柔和，帶著流動的特性。然后，他將這絲水屬性靈氣，小心翼翼地“編織”進清潔術(shù)的靈力框架中！
原本剛猛（相對而言）的“剝離力場”，在融入水屬性靈氣的瞬間，性質(zhì)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它變得更柔和、更具備“滲透性”和“流動性”！
顧衍意念微動，將這融合了水屬性靈氣的特殊“清潔靈力”，如同無數(shù)道極其細(xì)微、高速震蕩的“水流”，沿著桶壁污垢與桶體金屬表面的交界處“滲透”進去！
同時，他控制著這股震蕩的“水流”，模擬出流體力學(xué)中“低剪切速率”的特性——不是粗暴地沖刷，而是用高頻微幅的震蕩，去不斷“剪切”、“松動”污垢內(nèi)部的分子結(jié)構(gòu)，降低其粘度！并利用水屬性靈氣本身的“滲透”特性，如同“表面活性劑”般，削弱污垢與桶壁金屬的附著力！
嗤…嗤嗤…
一陣比之前更輕微、但更密集的聲響從桶壁內(nèi)部傳來。在顧衍專注的感知中，那頑固的、如同瀝青般的污垢層，在融合靈力的持續(xù)震蕩、滲透和“剪切”作用下，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正被快速破壞！粘度急劇下降！
肉眼可見的，桶壁上厚厚的黑色污垢層，開始如同融化的黑色油脂般，大塊大塊地松動、剝落！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顧衍精神大振，持續(xù)輸出著這優(yōu)化后的“流體清潔術(shù)”。僅僅半刻鐘不到，整個巨大的泔水桶內(nèi)壁和外壁，變得光潔如新！甚至原本黯淡的金屬表面，都透出了一絲被“拋光”過的光澤！桶底殘留的污水也變得清澈見底！
整個后廚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趙虎臉上的冷笑徹底僵住，嘴巴張得老大，眼珠子瞪得溜圓，活像見了鬼。其他雜役更是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光潔如新的泔水桶。
顧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額頭上布滿細(xì)密的汗珠，經(jīng)脈因為持續(xù)的靈力輸出而有些酸脹，但效果是顯著的。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趙虎，沒說話，但那眼神里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
就在這時，視野中的深灰色系統(tǒng)界面無聲閃爍：
【臨時任務(wù)：小試牛刀（面對刁難，以智慧化解） -＞ 已完成！】
【獎勵：悟性 +1】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感瞬間涌入顧衍的腦海。如同蒙塵的鏡面被拂拭干凈，世界仿佛在他眼前清晰了一絲。之前運轉(zhuǎn)《引氣訣》時許多晦澀難懂、模糊不清的經(jīng)脈路線和靈氣運行細(xì)節(jié)，此刻竟變得條理分明了許多！對剛才那“流體清潔術(shù)”的靈力操控過程，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優(yōu)化方向！
“悟性…”顧衍心中一震，隨即是巨大的驚喜！這屬性加點，比直接給技能更珍貴！這意味著他學(xué)習(xí)、理解、優(yōu)化一切知識（包括功法、法術(shù)、乃至科學(xué)理論在修仙界的應(yīng)用）的能力，提升了！
但驚喜過后，是更深的警惕和一絲寒意。系統(tǒng)…似乎總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出最“合適”的獎勵？是巧合？還是…精心的安排？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趙虎那雙因震驚和羞惱而變得通紅的眼睛。那眼神里，除了難以置信，更充滿了赤裸裸的嫉恨和怨毒。
麻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