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信中的約定,三日后的午后,
我借著去凝香居查賬的由頭,來到了城南的清風(fēng)茶樓。
二樓靠窗的雅間里,蕭玦已經(jīng)等在那里,面前的茶盞冒著熱氣。
“殿下?!?我屈膝行禮,不敢抬頭看他。
“坐吧?!?他指了指對(duì)面的椅子,
“靖王之事,你想必很疑惑?!?/p>
我點(diǎn)點(diǎn)頭,指尖攥著帕子:
“臣女不明白,為何陛下會(huì)……”
“靖王暗中勾結(jié)外戚,意圖不軌。”
蕭玦打斷我的話,聲音低沉而嚴(yán)肅,
“父皇早已察覺,只是苦無證據(jù)。這次將你指給他,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yīng)?!?/p>
“試探?” 我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
“那我呢?只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嗎?”
他看著我,眸子里的寒意漸漸褪去,多了些復(fù)雜的情緒:
“孤不會(huì)讓你成為棋子。”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漾起圈圈漣漪。
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想起母親日記里的話:
“七皇子的外祖父,曾與你外祖父是至交?!?/p>
“那殿下打算如何做?”
我定了定神,問著。
蕭玦正要開口,雅間的門被輕輕叩響。
他示意侍衛(wèi)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竟是祖母身邊的劉嬤嬤。
她渾濁的眼睛看了看我,
將一個(gè)紫檀木錦盒遞過來:
“姑娘,這是老夫人讓我交給您的?!?/p>
我疑惑地打開錦盒,
里面是一本泛黃的日記,
封面上繡著朵早已褪色的纏枝蓮。
那是母親的字跡!
我顫抖著翻開日記,里面的內(nèi)容讓我如遭雷擊。
“…… 婆母今日送來的燕窩,味道有些奇怪,卻不得不喝……”
“…… 夜里咳得厲害,咳出的痰里竟有血絲……”
“…… 原來婆母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商戶女,
她怕我連累沈家,竟在我的藥里下了慢性毒藥……”
日記的最后一頁(yè),字跡潦草而凌亂:
“微婉,若你看到這本日記,一定要小心……”
我捧著日記的手劇烈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祖母!
那個(gè)平日里對(duì)我和顏悅色的祖母,
竟然是害死母親的兇手!
“姑娘,老夫人說,她對(duì)不起你母親,也對(duì)不起你?!?/p>
劉嬤嬤嘆了口氣,
“她讓老奴告訴您,李氏和沈清瑤都知道這件事,她們一直在幫著隱瞞?!?/p>
原來如此!
難怪李氏一直視我為眼中釘,
難怪沈清瑤處處針對(duì)我,
她們?cè)缇椭滥赣H是被害死的,
卻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沉默!
“多謝殿下告知真相?!?/p>
我擦干眼淚,站起身,眼中的軟弱被堅(jiān)定取代,
“也請(qǐng)殿下放心,我不會(huì)讓任何人擺布?!?/p>
走出茶樓,陽(yáng)光刺眼,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母親的仇,我自己報(bào);
靖王的婚,我自己退。
從今日起,我沈微婉的命運(yùn),要由自己掌控。